这是这个月不知道第几次齐司礼在半夜惊醒了。
哪怕他每次都极其努力地将惊疑不定的喘息深深压进喉底,生怕扰了你的好梦。
但一次又一次失去你的噩梦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底。
像是一根刺,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扎越深。
“齐司礼…”
你跟着坐了起来,却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只轻轻唤他名字。
因为他看上去…已经不堪重负了。
平常一向笔挺的腰脊深深弯着,被子凌乱地堆叠在他的腰身周围。
他手紧紧摁着太阳穴,同时将某种能称之为痛苦的表情掩埋在手心里、以及其附在额头上所带来的阴影里。
开口的气音低沉喑哑,“我没事,你先睡就好。”
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你没再讲话,只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慢慢伸出双臂,轻轻揽住他。
另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同时开始轻哼一些随意拈来的不知名曲调。
他没再拒绝。
慢慢的、慢慢的,怀里颤抖的气息缓缓平复下来。你感受到一股力量轻轻地,缓缓地贴在你的锁骨。
他用的力道是那么小心和谨慎,好像再多一分你就会碎了。
其实你也是。
怀里的那个人,初见的时候是多么矜骄清贵,现在,不知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又一个人踽踽了多少路,你才能有再次将他拥进怀里的机会。
而现在,他轻浅的呼吸就轻轻打在你的锁骨上。
你们几乎要气息交融。
说不清一开始是谁先吻上谁。
因为两个人都是那么用力、热切到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
但明显,某只食素千年的老狐狸慢慢占了上风。他一下一下,吻的热切又深重,吻了满身樱红朵朵展开。
但他又是那么痛苦。
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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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鸟…”
“笨鸟…”
“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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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迷迷茫茫睁开眼,只能看见他金瞳里近乎要溢出来的爱和迷茫。
每一声,都是一句痛,一句不确定你还在不在的犹疑。***********
于是只能回应。
“我在。”
一声接一声。
直至最后他轻颤着将手指狠狠扣进你的掌心。
几滴冰凉在满身灼热里,像是凉水滚进油锅,骤然落在你脸上。
他也随着那几滴冰凉的泪,将头埋进你的锁骨,银白的短发轻轻柔柔扫你的下巴。
“是不是很痛。”
你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其实献祭自己的时候你满心都是齐司礼,一片片打碎灵魂的感觉,其实比不上他倒在自己面前那一瞬的痛。
但你低低笑了笑,指尖穿梭在他的发尾,“齐总监天赋异禀,应该没那么痛。”
他明显怔愣一瞬,随后在你肩颈闷闷笑了声,“真是笨鸟。”
“但是。”
“笨鸟答应了要陪狐狸很久。要说话算话。”
“狐狸也会、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陪着笨鸟。”
“好不好。”
哪还能说不好。
就像也许某只狐狸生来的使命就是爱笨鸟。
但笨鸟也是啊。
她也会生生世世爱这只嘴硬心软又傲娇的狐狸,因为是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