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曾经在这个世界的生灵试图计算过时间,他们把每一天转化为一个数字,把356个数字转化为他们的一个周期,把这一个周期作为他们的时间,他们甚至精确地计算出了自己存在的时间。
“Herobrine老师。”
Skeleton打断了这个故事。他原本尝试过举起手提醒老师,然而老师沉浸于自己所讲述的“童话故事”,几次三番忽视了Skeleton。
Herobrine停止了他的故事,所有怪物,也包括Herobrine,纷纷把目光投向那只正在为自己不礼貌的行为尴尬的骷髅。
“这对我们真的有必要吗?亡灵在理论上是永生的。”
怪物们又转过了头,期盼着Herobrine老师会如何回应。
“相比起来,亡灵对时间的概念确实会更加模糊,时间对于亡灵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在这间狭小的教室里,倾听着我讲述的怪物不单单是亡灵。”
怪物们再次看向了教室里的那几位怪物,一位苦力怕,一位史莱姆,一位恶魂,还有一位末影人。
他们与时间同向而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长,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期限是他们作为普通怪物而害怕的,又是亡灵怪物们无法理解的。
但是生活在这样混乱的世界里,他们也无心计算时间,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成长,最后会在不知不觉中离开。
Enderman甚至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超过他所崇敬的那位凋零骷髅的身高的,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习惯了低头俯视他的心爱之怪。
他弯下腰,以一种极其难受的姿势向Wither靠近,后者抬起手,用亡灵冰冷的手轻触末影人的脸颊,擦去脸上的尘土。Enderman的心脏悸动着,他强迫自己屏住呼吸,紫色的眼睛避开了Wither投来的目光。
他长得有些过分的高,以至于他不得不弯下腰进出教室。他原以为在这样一个障碍物密布的世界行走的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直到他撞上了走廊里天花板上的吊灯……
他并不觉得自己倒霉。
现在他崇敬的那位凋零骷髅正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脸颊,冰冷的手擦过他黑色的皮肤的时候,他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急剧上升,好在他的皮肤足够黑,看不出什么变化。他不知道该看向哪里,紫色的瞳孔不安地乱动,在最终不小心触碰到了凋零骷髅的目光后,他选择低下头。
“是我的手太凉了吗……”Wither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这也是没有办法,你来得太早了。”
是的,他来得太早了。Enderman打量着空荡荡的教室,他原本就是想跟Wither有更多的时间独处,哪怕像之前一样一起静坐着沉默不语也足够了。他透过窗户看见Wither把什么东西放在他的座位上,他太过好奇,太过兴奋,飞奔着穿过走廊(忘了瞬移bushi),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走廊里天花板上的吊灯……
“这是什么?”
“一个礼物……”Wither回答道。
Enderman打开了包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礼物盒子,里面躺着一朵凋零玫瑰。
“我看到Skeleton给Zombie送了一个信标,我想着该送点什么给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发现自己不够了解你,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或许,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礼物。”
Enderman小心翼翼地捏起凋零玫瑰,手指瞬间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玫瑰掉落在地面上。
“不用担心。”Wither捡起凋零玫瑰,重新放进盒子里,“它不会枯萎,就像我一样。”
“但是我好痛……”Enderman有些委屈地看着Wither。
Wither轻轻握住Enderman被刺痛的手,检查着是否有伤口:“无法接触,就观赏它。”
“像你一样吗?”
Wither愣怔了一下。
Enderman无法猜到Wither在想些什么,但是后者很快从愣怔中恢复过来,缓缓放下Enderman的手,第一次在末影人面前低下头:“你知道传说中……玫瑰有一种花语吗……”
“什么东西?”Enderman听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Wither抬起头,凝视着那双漂亮而单纯的紫色眼睛。
凋零骷髅见证了末影人的成长。
这是属于末影人的成年礼,这是属于他的时间。
或许,从今往后,他们双方都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