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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凋】*逃兵5

MS:逃兵

遮天蔽日的乌云如同地狱上方的岩层,压得怪物喘不过气,利剑一般的风刺破了末影人的皮肤,溶进了各种毒气的雨水相继砸落,灼烧这只来自末地的怪物的伤口。他瘫倒在比自己矮了几乎一半身高的凋零骷髅的背上,紫色的血液流过他的手臂,又顺着疲惫不堪的凋零骷髅的额头滑落,滞留在他们走过的泥泞道路上。

这里真的不比地狱好到哪里去……

荒芜,一望无际的荒芜,黑灰色的云雾终日遮挡住天空,使得这片天地昼夜混乱。他们在不知道经历过了什么的蛮荒之地上毫无目的地游荡,没有看见过怪物,没有动物,甚至一颗绿色的草都没有见过,只剩下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枯木,和他们身后自己留下的生命短暂的脚印。

原本不是这样的景象,至少他记忆中不是这样。

他们找到了一处山洞,躲避天上落下的毒水。

Wither握住石剑,从自己的手臂上割下一点点骨块,燃起一团火焰。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欣喜看到一簇火。

“看来真的被你说对了。”末影人的紫色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光,他轻笑,看着那只对着火焰发呆的凋零骷髅,“我们确实无法想象紫色传送门这边的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

末影人一直醒着,他清楚地窃听到地狱怪物们的对话,他趴在Wither的背上,穿过紫色的传送门,甚至雨水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Wither四处奔波到即将昏厥的时候,他只是悄悄地睁开眼睛,搭在Wither肩上的手臂将Wither搂得更紧。

“我想象到了。”Wither倚靠着石壁,“你应该认识那只为你调制药水和做检查的骷髅,她原本是主世界的怪物,是骷髅的一员。她来到地狱的时候,主世界正在战争,僵尸、骷髅、苦力怕、史莱姆、蜘蛛,几乎所有主世界的怪物都被卷入了这场战争之中。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战争的结果。”

Wither转过头,只看到了一双出神地盯着自己的紫色眼睛,他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选择和末影人四目相对。山洞骤然寂静,火焰舞蹈着,将凋零骷髅和末影人的影子投在冰冷的石壁上,随着火焰燃烧的声音扭动。

Wither的眼神从愤怒变成疑惑:“Ender,你在看什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你的脸上有我的血迹。”

Enderman伸出手,他的动作让那只凋零骷髅下意识地朝后躲了一下,但是后者并没有作出太大的反应。他轻轻擦去Wither脸上紫色的血迹,手悬停在Wither的脸的一旁。紫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就在他终于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Wither打断了他。

“那是一个矿车吗?”

Enderman对Wither突然转移话题的举动感到有些不满,他的手轻轻拍打了几下Wither的脸,让那只分心的凋零骷髅强行转回头。

下一步该怎么做……

年幼的Enderman躲藏在角落里,他的脑海中充满了那只比自己高大的凋零骷髅的模样,他伸出手,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指尖在自己的黑色皮肤上留下几道抓痕。

Enderman在长高,他的心智和身体都在逐渐成熟,但是那只凋零骷髅却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么高大,还是非常成熟理智。他们的老师站在讲台上,在硕大的黑板上写下了“LOVE”这个词。他拿出了一件Wither曾经穿过的衣服,现在的他穿上刚刚合身,他嗅着衣物上遗留的芳香,有点像火焰燃尽后的气味,又有点像太阳炙烤过的香味。

Enderman的身高超过了Wither,他开始变得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奇特感情,他四处躲闪着凋零骷髅,甚至都不愿意正面对Wither说话,毕业之后他便逃之夭夭,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Enderman理清了系成无数个结的思绪。

他闭上眼睛,迅速地在Wither的嘴上蜻蜓点水般的啵了一个,然后有些畏惧地低下头,用余光观察着Wither的反应。

Wither的脑中一片空白,他茫然地揉了揉被Enderman拍打过的脸颊,眼神呆滞地继续和那只末影人四目相对,丝毫没有觉察自己无法搜寻到末影人的双眼。

“雨停了我们就继续赶路。”

他背对着末影人躺下,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一颗紫颂果从他抬起的手中滚落。Enderman捡起紫颂果,毫无兴趣地啃食。凋零效果让他感觉到愈发寒冷,他靠近了火焰。

Wither面对黑暗偷偷地微笑。

……

似乎整个主世界只剩下了一只僵尸。

他扶着桌子支撑起自己瘦弱的躯体,拿起一个破旧的杯子,灌下从被毒气腐蚀的河流打的水。他挪步到窗前,抬起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然后在硕大的黑板上刻下一道线。他放下了粉笔头,开始清数黑板上的所有线条,计算着现在的日期。

他的数学一直很不好,他自己心知肚明,但他不是特别在乎。他只是时常在数到一半的时候数错了数,返回黑板的左上角从头开始。他可能会数十几遍,直到自己被折腾得头晕目眩,才放下粉笔,又灌下一杯毒水让自己保持清醒。

就算是他守护的这座被称为“怪物学院”的建筑早已面目全非了,他也不可能离开半步。

他在这片净土上躲避了灾难,却被无辜卷入战争的结果,他做了自己能做的最大努力,把怪物学院的记忆封存,然后埋藏,不至于它们被世事毁灭。

被毒气污染的水会导致他逐渐扭曲畸形。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觉得在那种地方长出一只眼睛或许不足为奇,只不过他每次用那只手拿起东西的时候会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那只眼睛睁开了,告诉他的主人他守护的这座建筑迎来了不速之客。

他拿起了一把斧头,躲在门后等待。

门被缓缓推开,僵尸挥舞着斧头朝那两位不速之客砍下,他紧紧闭上双眼,完全不在意两只怪物的模样。

“Zombie!”

趴在凋零骷髅背上的Enderman呼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随后就被忙于应付危险的Wither扔在地上。

“Zombie?”

Wither侧身躲过斧头,再次喊出了同样的名字。

斧头砸穿了地板,卡在木头地板下面的泥泞中,僵尸试图将斧头拔出,手掌的痛感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他躺倒在地板上,依然闭着眼睛,嘴里吐出各种模糊不清的词句。

“语言功能退化。”Enderman从地板上爬起来,“一般是太久没有说话所导致的。我之前也是因此差点丧失了语言能力,后来只能强迫自己开口说话。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僵尸的手猛地砸在地板上,他开始撕心裂肺地嚎叫,整座建筑似乎都在颤抖,他在嚎叫声中抬起一只手,从嘴巴塞进自己的喉咙,嚎叫声变得尖锐刺耳。当他把手从喉咙里取出来时,一些恶心的粘液顺势滴落在地面上,他停止了嚎叫,睁开眼睛打量着面前表情狰狞的凋零骷髅和末影人,就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一样努力地发着每一个词的音:“诺……腻……你们是谁……”

“Wither和Enderman,你还记得吗?”Wither向狼狈不堪的Zombie靠近。

“啊……我的同学。”僵尸站起来,推开Wither,继续对付他的斧头,“我以为……这破地方,没有怪物会来光顾。我的种族也好,同学也好,Herobrine老师也好,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就……就好像他们从我的眼中彻底消失了,哪怕我有三个眼睛……也看不到任何怪物留下的一个细胞!”

Wither和Enderman依然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Zombie闭上眼睛,咧开嘴笑着:“嘿,Enderman!你的心脏居然在右边!而且……你中了凋零效果是吗?你吃了带有凋零效果的食物。”

“是这样……我们……”

“我知道你们来主世界做什么了。”Zombie把斧头放在墙角,“据我所知,主世界的所有生物大概率都灭绝了,除非你们能找到奇迹。”

“奇迹?”

“这是战争的结果,所有怪物都在寻找它,并且有怪物找到了。简而言之,就像沙漠中的绿洲,没有被毒气污染。”

“毒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主世界之前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吗?苦力怕也参与了其中,你们能想象吗……只要有一只爆炸,将会导致多少次连环爆炸,他们直接将地下的毒气炸出,逐渐将这片土地污染。污染并不会对怪物造成致命伤害,顶多就是异变。”Zombie露出手心的眼睛,“就像这样,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异变还给予了我一个超酷的能力,通过掌心的眼睛可以透视附近的一切,前提是我必须闭上自己的双眼。”

“我了解了。”Wither背上Enderman。

“你们去哪里?”

“去找你口中的奇迹。”

“你在说什么?你们才刚刚回来!”Zombie拦住Wither,“等等……等等!如果我们的同学有机会活下来,我有办法联系到他们!”

无头像的作者此章体现出了一些设定需要说明一下:

无头像的作者1.亡灵(比如凋零骷髅)没有成长期,并且在没有外部伤害的情况下可以永生。

无头像的作者2.怪物实际无生理性别,一律按照名字区分性别。

无头像的作者3.所以怪物还未发展到产生感情的阶段,像Wither和Enderman这类可以说是进化超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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