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文帝已然泣不成声。在他的认知里,一直以为霍翀是丧生于战乱之中,未曾料到竟是遭小人暗算而亡故的。
凌不疑凌益割走了父亲的头颅,藏在怀中溜走了,走前还在书房放了把火。我躲在暗阁中,以为要被烧死了,好在那几天阴雨潮湿,我只是被烟火熏晕过去,醒来已是黑夜,外面尸横遍野……
凌不疑姑母带着我从城里逃出去时,我看见阿父的头颅被插在城墙上,一旁还有穿着我衣裳的阿狸,姑母也看见后痛哭了一场…
凌不疑说完这些,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唯有文帝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
文帝心绪激荡难平,义兄死得甚是凄惨,霍家满门皆为英烈。一时间,他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置霍无伤后续之事。他身为一国之君,纵然心中悲痛万分,对霍家亦怀有诸多愧疚,但在朝臣面前,总归得有个能说得过去的交代,同时,他也要确保凌不疑的前程。
在对待凌不疑这件事上的立场,其已不再仅仅是一位君主。更确切地说,他是一个对凌不疑心怀愧疚之人,多年来一直将凌不疑当作亲生儿子来疼爱,并且想要尽己所能给予补偿的普通人。于下而言,他需要给朝中臣子一个合理的交代;于上而言,则要不辜负义兄的英灵。
三皇子儿臣知道父仁慈,可是凌氏兄弟着实可恶,非族诛不足以告慰英烈!子晟屠之甚好!
文帝凌家罪不可赦,可你也不能轻饶!昨夜子晟私调军队为的不是他自己吧,你们两个小畜生,这些年来装的倒像,原来早有勾结!
霍无伤陛下,臣与三殿下的确早有来往,但臣敢指天发誓,前夜之事三殿下是断然不知的!
凌不疑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说到底他还是存了一份私心,储君实在优柔寡断不堪重任。
文帝子晟你说……你这样对得起皇后与太子么?你知道今天早上有多少大臣上奏书斥责太子无能吗?!
文帝皱着眉头,目光先在三皇子身上停留片刻,又移向霍无伤,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他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锦帘。这个锦帘背后,本应是他派人去请来的宣后所在之处。按道理来说,早该到了,可到现在还未现身,莫不是正在锦帘之后偷听呢?
三皇子儿臣敢以命起誓,这些年来从不曾施加太子一次!只是朝臣上奏东宫无能并非假事,楼经和王淳一个伪君子一个真小人,除了谄媚讨好无半点用处,偏太子信重他们,委以重任,如此盲信族亲好友,视职位责任于不顾,乃非储君之貌!
凌不疑三殿下说的不无道理,臣早些时候便暗示过陛下,太子殿下难当其任,行事优柔寡断,不善钻营,不适为储……
宣后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