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马车内————

月良：“儿啊，这些年苦了你了。你...你过的怎么样？”

月苏垂着眸子，低低地道：“月家主何必如此？”不过是利用我为你自己谋取利益罢了，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月良一噎，沉默片刻之后终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苏儿，你...你怎么会在宫中？”月苏仍旧垂着眸子：“九年前被陛下所救，为报恩遂留在宫中保护太子。”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月良再次问道：“那...那你可知你母亲的下落？”

月苏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按耐不住的属于少年人的颤抖：“九年前，山洪，救我，被冲散了……”

月良皱了皱眉，九年前月苏也不过是个稚儿，能记得这些足见当年苏苓被山洪冲走这件事给他的刺激之大。但他还是有些疑惑：苏苓在十二年前突然一声不吭的带着月苏离开了月家，这些年他为了找苏苓也费了不少功夫，但皆不得而终。

“那...山洪前，你们过得好吗？”

月苏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母亲过的很难。在那些日子里，母亲靠着刺绣谋生，就算母亲的刺绣比市面上卖的精致了不是一点半点，也总是卖不出好价钱来，日日为饱腹而烦恼。

“ 那场山洪来的很突然，母亲用尽力气将我推上了一根浮木，而她自己却被山洪冲走了……

“我被那浮木带着漂了四五日，幸得陛下所救。为了报恩，我留在了宫中，跟太子一起修炼，负责保护太子殿下。

“再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月家主都是知晓的。”

月良被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苏苓离开月家之后没有回家族，她作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带着月苏独自过活，自是不容易的，如今更是生死不明。

月良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当年……”

难怪当年他以为阿苏只是跟他闹脾气回娘家之后却是一去不复返……

难怪当年阿苏的大哥苏芎知道阿苏不见了之后会发那么大的火……

难怪苏家会扬言再也不认他这个女婿……

难怪月苏会对他这么冷淡……

在他们娘俩连饱腹都无法做到的时候，他竟然以为苏苓只是在和他赌气，过两天就会回来了……

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他对苏苓和月苏亏欠的太多了，现在既然寻回了月苏，自是要好好补偿他的。

在月苏的良久注视下，月良（终于）回过神来：“苏儿，我给你讲讲月家吧。”

月苏不置可否，月良便自顾自地讲了起来：“月家除了为父这一支嫡脉，还有两支旁系，乃是为父的两个庶弟。月家小辈中你是嫡系的单传血脉，你二叔月朗膝下有两子一女，你三叔月青育有一女。月家不是什么安宁之地，你要小心你二叔一家，对于他们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能无视就无视。你三叔倒是个好相与的，为父年轻时他曾一力支持为父走上了家主之位，你可莫要怠慢了他。

“三个月之后，便是族会大比。前几年嫡系无人，这族比也就是小辈们闹着玩玩罢了。如今你既已回来，那这族会大比你定是要参加的。你天赋了得，资质奇佳，又肯下功夫，那几个不成器的自是比不上你的，你就当是堵了悠悠众口，省得这些渣滓整日蹦来跳去的。”

谈话间，马车行到了月家，仆从已是早早在外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