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东方湟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东方冰：“冰儿，你呢？”

“啊？”突然被点名的东方冰表示很懵。

东方湟耐心地问道：“对于小苏回月家这件事，你怎么看？”听到东方湟如是说，月苏依旧不语，只是默不作声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东方冰的身上。

东方冰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地道：“儿臣觉得苏其实没必要……”话说了一半，东方冰突然止住了话头，“敢问父皇，这件事和儿臣有什么关系吗？”

东方湟自是觉查到了儿子的不自在，笑了笑道：“当然没关系。”顿了顿，东方湟又道：“朕还是比较赞同月卿的看法的。小苏天赋了得，若是一直呆在宫中定是屈才了，而且宫中给他一个侍卫的资源肯定是比不上月家少主能得到的资源的。朕很欣赏月卿的能力，奈何月卿继任月家主的时间不长，朕在朝中也不好重用他。月家小辈个个资质平庸根本无法与小苏相提并论，小苏若是在此时回月家，不仅可以巩固月卿在月家的地位，还可以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这岂不是两全其美？朕念及你与小苏的总角之交，才来问问你的想法。”这么多年来，东方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月苏放在了东方冰身边。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可以让月苏从东方冰身边离开，他又怎么会放过！

东方冰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着了——

所以...苏离开皇宫，回到月家，才是最为符合众人心意的选择吗？

东方冰的心乱了，连带着说话也不太利索：“这...这与儿臣无甚关系。苏是否回月家也是应当遵从苏和月家主的看法的，儿臣的看法...自是不重要的。”言罢，东方冰努力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听到东方冰的话，月苏眼里那一丝期待的光灭了——

所以...终究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对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侍卫吗？

东方冰听到月苏给出了东方湟想要的回答：“启禀皇上，臣改变想法了。”他看到月苏扯了扯嘴角，直视着东方湟道：“臣，愿意跟随月家主回月家。”东方湟深深地看了月苏一眼，朗声道：“好！朕今日就知会月卿，让他明日来接你！”月苏垂下眼眸，“谨遵皇上安排。”

第二日清晨————

偌大的皇宫在此刻竟有几分萧索之意，似是染上了离别的伤感。朱红的宫门前立着几个人影，正是月苏，东方湟，月良三人。东方湟笑道：“恭喜月卿。小苏这下可真是山鸡变凤凰了。今时不同往日，今后就是冰儿见了小苏，也要称一句‘月少主’了。”月良的嘴角更是克制不住地上扬，：“陛下这是哪里的话，太子是君，苏儿是臣。君臣有别不错，但苏儿和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的情分怎么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而生了嫌隙呢？”

东方湟干笑几声：“哈哈，月卿所言极是。”

月良也敛了笑容，正色道：“陛下，时候不早了，该让阿苏出来了吧？”

东方湟笑容一顿，颇为不解：“阿苏？月卿说的可是苏苓？”

月良颔首道：“正是。如今苏儿已答应回月家，阿苏理应同往。”东方湟更为不解地问道：“怎么，你还没找到苏苓？”

月良也不是傻子，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他仍是不肯死心地问：“阿苏不在宫中？”

东方湟点了点头，：“当年朕也是在偶然中遇到了小苏。当时只觉得世上怎会有两人如此相似，不曾想小苏竟是苏苓的血脉，而今倒也说得通了。”

月良苦笑一声，“多谢陛下告知。时候不早了，臣先行告退。”遂转向月苏道：“苏儿，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月苏不语，抬眸望向宫门深处——到底是不在意的，这么多年的交情，连送都不愿来送一下么？

月良见月苏不动，又唤了一声：“苏儿？”月苏回神，淡淡地看了月良一眼，兀自上了马车。月良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高高的宫门城楼之上，东方冰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颇不是滋味——认识这么多年，走的时候连声再见都不愿跟自己说吗？也罢，比起前程似锦的月家少主，谁愿意留在皇宫做个无甚存在感的小侍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