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长安小街,阴着天,微风习习,吹得人不禁有几分瑟骨。
(一)
朝堂之上,雨泽穿着厚重繁复的朝服,因是盛夏,鬓角早已粘粘在了一起,鲜少会有人想到,能在这古夏朝翻云覆雨的人物,竟是早些年间被掖进掖庭的罪臣女。
大堂殿内,人心惶惶,众臣低声议论;座上皇帝面色恬淡,随手拢了拢眼前的折子,不禁深叹口气;
“谦驹啊,下渝乃军是要塞,放粮出兵之事断不可如此粗砺商定”皇帝虽说着,眼睛却盯着手里把玩的古玩,是前些日子让鹤福从民间寻来的。
席居众臣之首的沈谦驹一步向前,低头俯首,深行一礼,眉头紧锁,
“大军将至,洪后又伏,民声怨哉。此事不可再拖,”
话未了,便不嫌甲胄之烦,跪倒在地。
“求陛下速速了完此事”
说罢,众臣随其,襆头跪倒一片,
皇帝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朝众臣轻摆了摆手。
“有事奏上,无事退朝”
出了朝殿,沈谦驹便径直找向了雨泽;与众臣在侧们讨论之余的雨泽余光撇间了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沈谦驹;
“雨相公,某有不解之处,还请相公解疑”沈谦驹对着雨泽深深一揖,显得很是恭敬;
雨泽微微一笑,挥手屏推了身后众臣,
“谦将军,尔一阶文能,将军武将之惑,尔空无力”雨泽微微一揖,算是回了方才之礼,
“此事重大,关乎国运,雨相公……”沈谦驹面色凝重,深黑幽邃的眸子紧盯着雨泽;
雨泽莞尔,“将军久居边疆,想来居住于此的百姓很是纯朴”
折进雨泽瞳中的光渐渐散去,官服上绣得祥云今日格外好看
车厢内,雨泽软卧在窗边手指挑开车帘一隙看向熙熙攘攘的大街;老皇帝近来身体越发颓废,姜家人姜楠继位的流言不径流走,是个麻烦,得赶紧解决。
蹄声很慢,早起上朝的雨泽在车里猫了一觉醒来才刚到城西的庄子
车墩子放下,雨泽提着衣服下了车,一旁的婆子几欲搀扶
“阿叔,把公谍都抱来吧”
雨泽抬头看向蓝天,深呼口气
“明日便是洗沐日了,这两日的谍子能处理的都处理了吧”
驾车的老翁面目慈祥,眉宇间透露出卷卷书香
“也是,明日也能好好懒个觉”
城西的这处庄子算不得大,一间主房两间厢房一间厨房杂七杂八加起来也就六七间
吃过午食,雨泽坐在茶几上翻看着碟子,雨靖缓步走进,齐手一揖
“阿姊,陕州来报,五皇子今日欲有归京之意,恐怕也是想来分一杯羹”
雨泽头也不抬,一旁侍立的婆子上前放了一只垫子,示意雨靖坐下
雨泽抬头揉了揉脖子,给雨靖的新盏添了杯茶,语气森冷
“五皇子之事以后不可再打听,让阿叔把陕州的报信换掉,没人让他打听这些”
雨靖有些着急,朝中早站好队,只有阿姊和荆叔叔他们那个也不选,这是要急死自己啊
“可、可是…”
雨泽冷静缓缓道来
“选姜家还是留皇家这事儿留不到咱们插手,你只需要上好学堂”
“那你说万一哪天不管这天下是谁的,他们万一厌恶像阿姊这般虽庸俯势,给拖了出去斩了怎么办!”
雨靖摔杯扭头跑了出去,水崩了雨泽一脸
“哎哟我的心窝窝唉!”
侍立在一旁的婆子被小少爷吓得愣住了,惊叫一声后赶忙上前用袖子给雨泽擦脸
雨泽反应倒是快,没等婆子反应过来,拔腿跑出去追雨靖
雨泽落脚跑到门口见那小子早骑马扬长而去,只留一骑扬尘
阿叔听见动静拖拉着鞋跳了出来,这个小少爷,看来得找空治一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