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摇晃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江念晨这是怎么了?
只听到车外一阵嘈杂声,没过多久便听到一老者浑浊却异常洪亮的声音——
算命先生可是官家马车?
江念晨与你何干?
还未等三人思索,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便爬到马车上来了。
三人皆惊,只见中年男人手指着李淼颇为激愤地大喝一声——
算命先生小姑娘将来定是个巾帼英雄,要为国捐躯的命啊!
他不带停歇地又指向江念晨,毫不含糊地说出话来——
算命先生你虽心性顽劣,却心有抱负。稍加琢磨,前途斐然。
说完他又指着江念晚,刚要开口指点一二,却被江念晨两脚踢了出去。
江念晨你才心性顽劣!
江念晚之翊!
江念晚先生可有伤到?愚弟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江念晚说着便要下马,看看那算命先生如何。
江念晚之翊,你也下来,给先生道歉……
江念晨倒是一点不客气反倒颇为嚣张的冲着那男人喊叫——
江念晨老头,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江念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老头,生怕他一眨眼,那江湖骗子便跑掉了。
江念晚之翊,不得无礼。
江念晨见那江湖骗子张开嘴还要说些什么,便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追着那江湖骗子打。
江念晚唉,之翊。
江念晨跑的飞快,还没等江念晚说完,他早已追着江湖骗子跑远了。
李淼好了,之珝姐姐。之翊还小,耐不住性子,听不得那些说他不好的话。
李淼一切都得慢慢来,不是吗?
李淼说着便转移了话题,她可不想一直谈论江念晨那个臭小子的事。
李淼唉,玩了这么久,我都饿了,我们快些回府吧!
江念晚可之翊还没……
李淼哎呀,之珝姐姐。你刚才没看见吗?之翊那小子跑到那叫一个快。
李淼再说,这离府上也不远了,还怕他回不来吗?
江念晚可这……
李淼之珝姐姐——
李淼拖长了音对江念晚说。
江念晚那回府吧。
江念晚嘴上说着,视线却不断向后望去。仿佛下一刻,江念晨便出现在马车后。
李淼好了,别看了。
李淼还记得刚刚之翊看那老先生的眼神,恨不得将人生生活剐了。
李淼摆着头说道。
江念晚紫宸。
江念晚诶,到了!
李淼抢先下了马车。等江念晚出来,便空出手去扶住她。
堂厅——
陈居境哈哈哈!
陈居境此次庆国大典定能让人耳目一新!
江广哈哈哈。
江夫人吃饭的时候,公务便放下吧!
江广夫人说的是,那便不谈了。
陈居境之珝如今倒是长大了,想当初也只有那么点大。
张全之唉,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陈居境过不了多久便到了要婚配的年纪,老夫我倒是要看看哪位郎才能配的上咱们之珝。
江夫人之珝如今还小,离及笄还远呢,又何来婚配?
江念晚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论到自己,自是心中不大好受。
李淼陈大人!
陈居境哈哈,果真是闺中密友啊!
陈居境那便不谈了。
李淼和其他人早已离去,江念晚坐在院中,仰望那黑黝黝的深窟。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即使还未到仲夏,蝉却早已到来,时不时发出知知知的叫声。
白日万里无云,夜深了,月不见了踪迹。不知是被云遮了,还是被院中那棵参天大树掩藏了。
一缕清风拂过,扰了青丝,也乱了心。
江夫人之珝,去睡吧。
江念晚好。
江夫人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
江夫人你若不喜他们说道你,以后便让他们不要来了。
江念晚阿娘,不必了。
说着江念晚便回了屋,江夫人缓缓坐下,看向远方。她似乎已穿破那道无形的枷锁,而远方是她唯一的眷恋。
她害怕自己的孩子也陷入这无尽的枷锁之中。她的价值会随时间的离去而消耗殆尽,最终成为一片空白。
江念晚闭上了双眼,却突然没了睡意。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窸窣的雨声,便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透过窗纸,她看见雨结得优雅,淅沥落下。
嘈杂中带着安宁的沉思。
嬷嬷小姐,卯时了。
嬷嬷轻敲着门说道。
江念晚嗯,这就来。
今早的朝阳散落着几丝光线,小雨不知何时停歇了,屋檐上还趴着几滴雨丝,光线就这样不偏不倚的散落在上面,它便折了一支光。
江念晚梳妆打扮了一会便去了堂厅。吃了些粥便回了房,拿出昨日还未绣完的女红,缓缓织了起来。
不知过了几时……时间都跟着安静了起来。
李淼之珝姐姐!
那清脆的声音,总能让江念晚的心泛起层层涟漪。
李淼之珝姐姐还在女红呢?
李淼刚好,可以教教我。阿娘总说我女红做得差,天天就只知道和哥哥一样舞刀弄枪。
江念晚好了,来吧,我教你。
或许这便是岁月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