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四十五年,五月九日。
将军府——
未见其人便听见渐近的脚步声。
江念晚寻声望去,看清来人她莞尔一笑,便施施然上前调侃几句——
江念晚李小姐今个来早了,我还未出得这绣房,您就来了。
李淼进了房,便赶忙坐到江念晚身旁,说道——
李淼昨个儿是我疏忽了,姐姐莫气,看这是何物。
江念晚并未看过去,继续调侃她——
江念晚昨个儿你倒是上赶着疏忽。
李淼之珝姐姐——
李淼拖长了音,站起来,走到江念晚跟前。
李淼你就看看吧!
江念晚拗不过她,只得看去。
江念晚这是……
江念晚心下一惊。
那竹箫上的鲜红字印赫然写着殷采秦三字。
江念晚此物当真出自柴桑那位名扬四海的殷师傅之手?
李淼那是自然,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李淼见江念晚如此痴迷,心中不由得窃喜。
江念晚此物属实难寻。
江念晚低声说道,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这支竹箫,眼中的欢喜早已溢出眼眶。
李淼是吧,我为了寻它可真是累坏了。昨个儿也是因此事疏忽了。
李淼见江念晚还未回过神来,便稍显委屈的埋怨她——
李淼这竹箫送你,以后还怕没时间瞧吗?
听到李淼这句话,江念晚猛地抬头。
江念晚如此贵重之物,你便如此轻易的送于我?
江念晚又补充道——
江念晚此物难得,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江念晚纵然心有万般不舍,却也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
李淼本就是为你寻来的,不送你,送谁?
江念晚可是……
见江念晚还想说什么,李淼立刻转移话题,她语调上扬,想来是兴奋得极——
李淼庆国大典在即,近日繁城内定是热闹的紧。我刚到的时候,还看见卖稀奇玩意儿的小贩在那叫唤呢!
李淼之珝姐姐,你看现在也不算太晚,出去玩玩如何?
江念晚这……
李淼还没等江念晚说完,便拉上她的手,跑了出去。
路过长廊便看见江念晨坐在石凳上朗读诗句,读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江念晨听到脚步,向后一望,便看见李淼拉着江念晚往外走,似是要出府,便开口询问——
江念晨阿姐,紫宸姐,你们去哪啊?
李淼不告诉你。
李淼拉着江念晚的手便要出府,江念晨见状朝着她们高声喊着——
江念晨厨子正准备饭菜呢,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要上桌了。现在出府的话——
江念晨故意拖长了音。
江念晚这……那不如就算了,赶明儿我再陪你去,如何?
江念晚将手搭在李淼的手背上,语气中带着诚恳。
江念晨好了,你们俩真是的。我听主母说父亲和陈大人,李大人正在商讨庆国大典之事。以以往来说没有个亥时三刻是出不来咯!
江念晨边说边发出啧啧啧的感叹。
说完便将话题重新转移。
江念晨你们去哪啊?带我一个呗!
李淼带你有什么用?
李淼反问他。
江念晨我,我……我可以给你们放哨啊!
李淼诶,我们又不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要你放哨的干什么?
江念晨我不管,你们就得带我去。阿姐,你快听,我读书读得嗓子都哑了。
江念晚这……
李淼见江念晚左右为难。江念晨死缠烂打,这天上的太阳都快落了,只好妥协——
李淼带你去便是,但你若硬要闹腾的话……
还没等李淼说完,江念晨便直接打断她——
江念晨绝对不会的,我保证,走吧!
说着说着便出了府,上了马车。还未走多远,便听到小贩的叫卖声,果真如李淼所说。
马车到了最近的勾栏边上,便停了下来。小贩的叫卖声更加响亮了。
嘈杂的叫声和拥挤的人群使得这繁城的烟火气愈加浓重了。
勾栏里的戏子上演着贵妃醉酒的戏码,勾栏外的人群中有的看戏,有的叫卖,还有的喝着茶,与旁人唠着家常。
这样无忧的时光不知还能挥霍多久……
李淼之珝姐姐,快来看看。
在喧闹的人群中,她将江念晚的手紧握着,似乎永远也不会放开,温润的气息在江念晚的手心缓缓化开。
江念晚啊……
还未等江念晚反应,李淼便带着江念晚到了一旁卖钗子的小贩地摊上。
李淼这钗子怎么卖啊?
李淼叫唤着小贩,那模样俨然一副处事多年的商贩。
小贩哎呦,这位小姐眼界是真的高啊。
小贩这可是咱这儿新到的好货啊,您看这成色,这材质,那可是从天竺运来的上好的宝贝呢!
李淼不愿和小贩多聊,便直入话题——
李淼直接说吧,多少钱?
小贩哎呦,就知道您啊,是个爽快人儿。
小贩咱这看您跟我有缘,这给您低点价,您看成不?
李淼问你多少钱,墨迹什么啊,你再说我不买了。
小贩哎呦,您这又是那里的话啊!咱这钗子……
李淼就这样与小贩一直僵持着。小贩一直推销着自己的商品,似乎不想让李淼离开。
夕阳渐落,身旁却依旧一片酡红。
最后的几缕阳光散落,还妄想普度众生。
三人处处逛了个遍,夕阳早已不见踪迹,云,也渐暗下去。玩性未消的他们也只好匆匆离去。
江念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