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翎遥带着程少商去了长秋宫偏殿暂歇。
“你先别忙着瞧了,快过来吃点儿东西。”霍翎遥寻了个位置径直坐下,见茗秋将一早备下的糕点一一摆放好,这才开口叫程少商。
程少商见霍翎遥这副架势有些惊讶,迟疑道:“无烟阿姊,这是……”
“这宫里的宴啊就从来没让人吃饱过,先吃点儿垫垫肚子。”霍翎遥随手拿了块糕点,亲自递到程少商面前。
“啊?宫宴还不让人吃饱饭吗?”
“自是让的,只是啊,有多人在宫宴上是真心想吃饱一顿饭呢?”
两个女娘刚将两盘糕点风卷残云般打扫干净,一个小婢女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殿门。说是时辰到了,请二位贵人入席。
霍翎遥拉着程少商走了不远,远远见凌不疑同几位皇子结伴过来。霍翎遥拉了下程少商的袖子,一一给她指,轻声道:“那几位分别是太子、三皇子、五皇子。等会儿一一见礼就好。”
等碰了面,趁程少商依霍翎遥所言一一见礼的功夫,霍翎遥和凌不疑对了个眼神,默不作声的站到一旁。
“你同我如实说,子晟是不是看上这小女娘了。”
文子端多精的一个人,淡淡看了两眼凌不疑和程少商,便察觉出了二人之间的不对劲。
“可不是。阿兄和我都很喜欢这个小女娘。性子单纯,活泼有趣得很。我同你讲,阿兄好不容易有看得上眼的女娘,你可不许搅和。”
“你还不知道我?我自是会帮子晟的。只是这女娘看起来,与子晟不大相配。”
“阿兄喜欢就好了,其余的不重要。我们终归还是能护的住的。”霍翎遥同文子端咬耳朵,二人和和气气的跟在众人后面进了殿。
凌不疑这一次是快刀斩乱麻。众人刚刚落座,便当众提出求文帝代行父职,为自己和程少商赐婚。
霍翎遥看着神色各异的程始夫妇,听着屏风后传来的动静。还未有所动作,站在程始身后,低着头恭谨谦卑的萧元漪便已上前两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此亲不能结,求陛下收回成命。”
“咳咳咳”霍翎遥一口水没咽下去,咳的天翻地覆。
文子端赶忙过去拍了拍霍翎遥的后背,伸手扶了一把霍翎遥,她才从座位上起来。霍翎遥端着郡主的姿态,稳了稳气息,淡淡看过去:“萧夫人,这儿还没你说话的份儿。且跟我过来。”随即又朝文帝行了一礼,嫣然一笑:“陛下,想必是萧夫人一时高兴,胡乱说话失了分寸。还请您务必见谅。”
她阿兄的婚事,万不能再出波折。程少商这边儿要他自己解决,只要程少商愿意,剩下的谁都不能再拦。
霍翎遥大步走向殿外,茗秋走到萧元漪面前行了一礼:“萧夫人,这边请吧。”
萧元漪抬眸看了一眼笑容不变的茗秋,偷偷使劲掐了一把程始,碎步跟着茗秋走向殿外。
“不知萧夫人今日这句话,是想打皇家的颜面,还是觉得我阿兄配不上程四娘子。”
殿外的侍婢已经被遣散离开,霍翎遥坐在栏杆上,一个身着流云纹黑衣的冷峻男子正守在不远处。
“妾不敢。只是……”萧元漪正欲跪下,被霍翎遥抢先一步扶住。
“萧夫人,我是晚辈担不起萧夫人行如此大礼。此处已无外人,那位是我的暗卫,萧夫人心中所想尽可畅言。”
萧元漪看了一眼笑容温和,体贴周到的霍翎遥。心下更是没底。那城阳候府热闹的不逊楼家,更何况凌将军还有个如此厉害的妹妹。虽是郡主,可比公主都尊贵两分。
“郡主有所不知。小女自幼顽劣,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读书不行,习武不成,女德没有,口德不休。实在不是凌将军良配。若换成程家其他女娘……”
“女德没有,口德不休,换成程家其他女娘……”霍翎遥低声重复了一遍,又笑了出来:“萧夫人,换成谁?换成程姎?”
“臣妇不敢……”
“萧夫人,无烟斗胆劝你一句。有时候,还是要分清谁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得萧夫人这样的阿母,不怪少商有时行事偏激。”霍翎遥意味深长的看着萧元漪,见萧元漪想要解释,拢了拢袖子,又换了个话题; “少商不知礼数是一方面,城阳候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是因为我吧?”
“郡主!”萧元漪惊讶抬头,心里一咯噔。
“萧夫人莫急。按理说阿兄成亲,我这个做妹妹的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么多年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将军府上下皆由我一手打理,有些事也只能由我来说。”
“阿兄出身城阳候府,这一点我们无可厚非。但自阿兄带我开府另居的那一日起,城阳候府就管不到我们头上。将军府和城阳候府,是两家人。夫人今日瞧见我未曾入女眷席位,一个郡主却端着公主的款儿甚至更胜两分。夫人担心少商嫁过来之后,我这个小姑子会为难于她。这一点实在是慈母之心。不过夫人大可放心,我同阿兄相伴这么多年,他所钟意之人,我自当拼尽全力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