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问，她为什么自杀？”张持抢在她前面开口。
靳谂月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她是个瘸子，18岁的时候，她去江宁的职校做实习老师。有一个家里很有优势的人，他看上了我姐，但是我姐有男朋友，他不干，偏偏要追我姐，最后我姐拒绝了，他恼羞成怒侵犯了我姐，我姐的照片视频被传遍了学校，她没脸活下去，等我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
“你没想过报仇吗？”靳谂月眼角有些湿润。
“没有，我妈知道了要去跟那小子拼命，最后我妈把她砍死了，也一命抵了一命。”张持说着，眼睛有些发酸，他闭上眼想让自己缓一会，但是脑海里都是那张熟悉的脸。
她淡淡道，“抱歉啊，想到你的伤心事了。”
张持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
许愿被渴醒了，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靳尚泽家门敞开着，里面灯光昏暗，而靳尚泽，正依靠在阳台上抽烟。
烟圈吐了一圈又一圈，加上灯光的映衬，让他显得更加伤感了几分。
许愿迷迷糊糊的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还没睡？”他转头。
“你呢？”
“睡不着。”
许愿没再说话，周围很安静，许久，靳尚泽开口，“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一个都没有听到吗？”
许愿无所谓的眨了眨眼，“听到又怎样，她们口中的你，就是真实的你吗？”
“是。”他回答的很坚定，“她们说的就是我，我就是打架纹身还吸……”
“你放屁。”
最后一个毒字没有说出口，许愿马上堵住他的嘴，“你如果吸毒，她们都能知道，警察会查不到吗？”
外面的风言风语，她已经记不清听到了多少了，外面说什么的都有，造谣的人满天飞，为什么要听信别人的一言一语呢？
一个人一张嘴，十个人就会有十张嘴，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一张嘴和他们解释，解释了也不会有人听，在他们口中靳尚泽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一个人开口，就会有一万个人跟着说。
“他们说我妈是我爸从窑子里买回来的，但他们不知道，我爸还很穷的时候她就已经和我妈在一起了。”
“那时候我爸没钱，我妈就到处给我爸找关系找公司，我爸有钱了，他把我妈打扮的很漂亮，他们就开始乱说。”
许愿叹口气，拿掉他嘴里的烟，“晚上少抽点，容易得肺癌。”
他笑了笑，“人哪有这么容易死？”顿了顿，他又道，“许愿，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吧。”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愿微笑着答应，“好啊。”
他吸了一口烟，已经燃尽了，又重新拿出一根点燃，没有放在嘴里，他说，“12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后来我打听到你在八中被欺负，我就转到了八中，还和你成了邻居。”
短短几句话，许愿愣住了，她想不到靳尚泽可以这么直白，直白到在她穿着睡衣，头发杂乱的情况下说出这么严肃的事情。
“许愿。”靳尚泽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开口。
许愿脑袋一瞬间有些短路，短暂的应了一句，“嗯。”
“你张嘴。”
许愿皱了下眉，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然后就见他拿出嘴里的烟，朝她这边塞了过来。
她下意识张嘴接了。
一点淡淡的甜味在嘴里漫开。
她才发现这个并不是烟，是糖。
“我们谈吧。”靳尚泽的声音混在风里。
许愿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他含着那颗快化完的糖，沉默发怔地盯着靳尚泽看。
靳尚泽耳尖有点红，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挪开，硬邦邦地小声补充，“我会保护好你的。
风吹过两人，许愿有些发抖，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靳尚泽好像确实没有理由对自己这么好，没有谁的付出是无缘无故的。
她有些犹豫，不敢去看靳尚泽的眼神，最后淡淡开口，“对不起。”她把头压的很低，生怕看到靳尚泽的样子，“我并不喜欢你。”
她转身要走，靳尚泽从后面叫住了她。
许愿没回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早点睡。”
“嗯。”
躺在床上，许愿看着天花板不敢闭眼睛，她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刚才的样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要拒绝呢？如果没有人家，估计自己现在还在被欺负呢。
喜欢他吗？自己也不知道，不喜欢吧，倒也不至于。
许愿心里复杂的很，她乱想着，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靳尚泽了。
……
第二天，许愿来的很早，靳尚泽没有来上学，这倒让她松了一口气，可能两人都需要缓几天吧。
靳尚泽家里的大门关着，已经一天没有打开了，从早上她出来到现在回来，都没有发现开门的痕迹和阳台放东西的样子。
她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她不知道拒接靳尚泽是好是坏，心里烦躁的很，干脆直接不去想。
客房里，靳尚泽坐在躺椅上，旁边外公拿着除草剪在逗猫。
猫见蝴蝶飞来，于是跳上花架去玩了，没一会儿就不见了。
外公拿着除草剪，弯着腰找了一会儿猫，没找到，看靳尚泽坐在长椅上发怔，问道:“猫呢?"
靳尚泽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脚下的荒草蔓延，快要盖过爬着红锈的椅子，他抬眼看着正前方，黑漆漆的眼睫有点湿，红着眼，声音嘶哑:“外公，我把她弄丢了。”
小时候靳尚泽被关在地下室，遭受他爸暴打虐待，一直哭个不停。后来他发现哭不能解决事情，就再也没哭过。
这是老人家第一次见靳尚泽红了眼眶。
“小姑娘很漂亮，她叫什么来着？”外公语气格外的慈爱。
靳尚泽笑了，低沉的嗓音出乎意料的带出一点温柔，“外公，她叫许愿。是八中高二的第一名，她很厉害，会跳舞，会唱歌，奥数比赛也是第一名。”
“她还很温柔，所以才会被别人欺负，每次都像只失魂落魄的小猫，她脾气很好，特别努力。”
“她什么都好，她就是……不太喜欢我。”
“可是我……”他顿了顿，已经一天没有吃饭喝水，声音嘶哑的厉害，“可是我好喜欢她，我努力学习，就是为了可以和她转到一个班级，我想像小时候一样看着她，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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