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睡了一觉,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不喜,不悲,静静的坐着,就足够。
到家了,院子里的菜已经被拔光了,院中间的那棵苹果树也只剩个树桩,那棵苹果树,我爸跟我讲过,那是他十几岁的时候种的,到现在也有个几十年了,这些年,我也见过它结果子,最好的就是又绿又小的,表面挺光滑,但酸的很,爸爸他们最注重的就是风水相关的,我对这些了解不深,只知道,他很忌讳伤害老树,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砍了这棵苹果树,我也没问过。
院子像是被按了个滤镜,阴黄阴黄的,没了往年的生机。
晾衣服的是个从枣树到对面墙的一根绳子,那上面晾着一个床单,风儿啊,它受了奶奶的善良,来这叫了声安好。
二姑:“乐乐,孩妈,来,跪着,拿点纸,放火盆里。”
“乐乐,快说,奶奶,我回来了,快说。”
我没张口,我不知道为啥,我的内心喊了无数次,痛苦了无数次,可就是张不了口。我拿起纸,放到火里。
二姑见我不说话,哭腔叫了句:“妈,乐乐来看你了。”
大姑把我叫进屋子里,我站在地上,白外套,白鞋,白裤子,天气有些凉,早上只穿着外套会有些凉,但中午又有些微微热。
大姑:“行了,就穿这个,再穿个外套,别着凉了。去灵前坐着去,要坐你二姑那,啊。”
爸爸:“要不把外套套里面哇?这外套是黑的,把白的漏外面。”
大姑:“就这样哇,到时候脱好脱,他个小孩,又没啥大事,到时候跪的时候脱了就是了。守灵没事应该。”
我坐到了妈妈旁边,再里面是二姑和大姑,对面是男的,爸爸拿出手机,对着周围转了一圈。
大姑:“翟翟翟(语气词),一天天的,啥事都拍。”
爸爸把手机放了下来,他最终也没把视频发出去。他揉了揉鼻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周围的人,除了守灵的,其他就在桌子前聊天,大门外,村子里的傻子晃来晃去,时不时看看里面,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蹒跚的走进来,坐在奶奶面前,看着奶奶的照片,无声的抹泪,我看到了她,她身形比较瘦小,也不去桌子旁边聊天,也不来和大姑她们说说话,这可能就是朋友吧。
奶奶的照片是好几年前拍的,当时我三四岁,我还有印象,奶奶专门找了个摄影的,站在院子里,穿着绿色的格子衣服,当时阳光正好,温温柔柔,我还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应该像是为了今天做个准备罢。
我坐在奶奶房里的炕上,大哥(大姑家有两个小子,这是大的那个)接了个电话,像是和某个人解释请假原因。
我:“你为啥不去守灵啊?”
哥:“我是外孙啊,你是孙子,自然你要去。”
我:“哦……”
一段时间后,先是哭灵(应该是这个吧,如果叫错了麻烦帮我改正吧),之后搞了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也不好说,最后家里一起磕三个头,互相搀扶着起来。
外面开始吹唢呐,车队开向墓地,只是个荒了的地,周围全是荒了的野草,我和我哥大哥,反正是我们这一些小辈,坐在最后的三蹦子上。
我:“哥,那摆着的蛋糕我能吃吗?”
哥:“搞完下午就能吃。”
哦~
(之后的事,我也不打算说了,直接就说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