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落城。早春二月的柳条轻点着水面，几个姑娘嘻嘻笑着从湖边走过。
"老柳老柳！你们家发达啦！那个苏子玉打了胜仗，要当将军啦！"街坊们水流一般涌入医馆，惊动了后院的柳铭。
"真的假的？"柳父手里算盘差点儿掉下去，"别乱传谣言啊，这种事儿可别乱说！"
一个街坊笑道:"我儿子在朝里当官儿，怎么可能有假？他今儿寄信来，你们家苏子玉，护驾有功，被皇上封了个楷平将军呐！"
柳母从楼上快步走下来，显是听见了街坊们的叫喊，一激动差点儿摔下来，吓得柳铭急忙去扶。
柳母面露喜色，回头看看柳铭，道:"咱家真是祖上积德，出了个将军呐！"
几日后的傍晚，一封家书交到了柳铭手里——苏子玉寄来的。
那送信人在屋檐下叫着柳铭的名字时，少年人仿佛看到，他的大将军征战沙场的雄姿，恍惚间，又在门前亮起的纸灯笼中冲他微笑。
苏子玉的信很短，简要提了几句自己的情况，打算过年的时候归家，还要接家人一起回京城。
柳铭瞟到了最后一行字:那根红线真长啊，连着心，夜夜都疼。
少年脸一红，赶紧把信叠起来塞进怀里，一声不吭的逃进了房间。
***
"苏爱卿，朕看你护驾有功，将朕的妹妹九公主赐婚与你，可好？"当今圣上凌制坐在龙椅上，屏退了文武百官，只留苏子玉一人。
苏子玉大惊，连忙跪下。"皇上，不可！"
凌制变了脸色:"怎的？朕的皇妹还配不上你了？"
"皇上！实不相瞒，臣在出征前已定好了亲，回乡便要与其成婚……"
"哪有何妨？"皇上恼怒道，"朕的皇妹在此次围猎上倾慕与你，对朕说非你不嫁，你叫她做正室便成，另一个女子做妾即可，此不两全齐美？"
苏子玉断然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看待感情之事。
"再者，朕的皇妹花容月貌，与你甚是般配，定是比你那姑娘美貌千百倍！"
"皇上！感情之事，是绝不可以外表衡量的！何况，我所爱之人……是个男子……"
"大胆！"凌制大怒，倏地起身，怒视着殿下的将军，"想不到啊想不到，朕的将军，竟是个断袖！你怎会和那些西蛮一样好男风！来人！"
苏子玉猛的抬起头。
"把这个恶心的家伙，关进大理寺！"
大理寺，在大凌乃是关押重犯之地①，将一个将军关进大理寺，无疑等同于将其贬为阶下囚。
苏子玉望着凌制的眼睛，无话。
被拖出明理堂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大凌，不值得他死守，他该守着的，是那个他快忘记模样的少年。
抬眼间，落魄的将军看见了皇宫里的柳树，暖阳和四年前出征时一样，透过枝叶，把柳树染的像是在发光。
可是不一样。
这次的阳光是冷的，是冰凉的，那不是太阳，那是腊月的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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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大理寺在历史上的作用肯定不是酱紫的啦
下一章有刀子，嗯……反正我觉得挺刀的⊙▽⊙
不管不管反正有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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