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有痕
江安然×张极
“我终于懂了你说的教育的闭环。”
“所以现在我学着你的样子站上了讲台当起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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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江苏。
夏季总是带着许多燥热，尤其是最近已经很久没下雨了，房间里的空调开着很低的温度，刚拿出来的冰可乐就放在桌子上。
一张物理试卷没写多少，反倒是放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写满了东西，张极实在是做不下去，转头问。
张极“一定要写完这张试卷吗？小江老师。”
江安然“你别告诉我，半个小时过去了，你还在写选择题。”
这是江安然的暑假实践之一，去做高中生的家教，以便自己日后能更好得走上教书育人的路。
张极“是题目太难了，小江老师。”
江安然“我昨天挑的可都不是难题。”
江安然“不会做就是你基础知识不够扎实。”
张极“所以我们从课本上的知识开始吧。”
张极“基础都不会，怎么能学好别的呢？”
张极一脸认真，说出来的话也挺有道理的。
江安然拿他没办法，让他把试卷收到另一边去，然后去把物理书拿出来。
江安然“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那我们就来把课本过一遍。”
江安然“这个就是我们今天的任务了。”
拿到熟悉的高中物理课本，江安然把课本翻到第一章，然后开始给张极讲解知识点。
时间过得很快，等江安然给张极讲完知识点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张极拉开床帘往下看了一眼，然后转头询问。
张极“要送你下去吗？小江老师。”
张极“还没到路灯开的时间，你一个女孩子可能不安全。”
张极家住的是那种老房子，一般要等到彻底天黑的时候才会有路灯亮起来，这个时候底下因为没有灯已经显得有些看不清了。
江安然“会不会太麻烦了?”
张极“应该的，毕竟是因为我不懂的东西太多了才耽误到现在。”
张极“小江老师你等我找个手机然后送你下去。”
补课前张极把手机放起来了，过了几个小时也有点忘记放在哪里了，他在桌上翻找了一下然后关掉了运作了一下午的空调，拿着手机钥匙就准备送江安然下楼。
楼道里灯光昏暗，张极一边抱怨声控灯是越来越不灵敏了一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还不忘往后照以防江安然看不清。
楼梯有些窄，张极走在江安然前面，晚风带来了少女身上很淡的香味，是很多女孩子会喜欢的白茶香水的味道，就连张极自己的女生同桌也很喜欢这款香水。
楼梯间很安静，只听得见他们的脚步声，一楼的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工作负荷太大，在他们快走到一楼的时候忽然就灭了。
一楼和二楼中间的连接处，一时之间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张极手里的手机，他举起手机回头问江安然。
张极“小江老师，有被吓到吗？”
张极“这一块的电路都不太行了，估计是谁家用了大功率跳闸了 ”
江安然“我没事。”
江安然“那这算灯烂了还是停电了？”
张极“我也不知道。”
张极往楼上走了两步，然后喊了一句，二楼和三楼连接处的灯过了一会才亮，微弱的灯光照下来了一些。
张极“应该是灯坏了。”
江安然“那行，至少等一下你上楼回家不至于没电。”
确认过是灯坏了，张极带着江安然继续往楼下走，路灯有隐隐约约要亮起来了的感觉，路上行人匆匆，都是刚下班的人。
江安然“送我到这就行了，你回去吧。”
张极“那下周见，小江老师。”
江安然“下周见，小张同学。”
巷口的路灯在这个时候亮起来了，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江安然离开的背影显得格外温柔。
母亲给张极物色了很久的家教，最后选了朋友推荐的江安然，说对方是个高材生性格温柔脾气也好，管住张极绰绰有余。
母亲见了一次之后对江安然赞不绝口，也就带着张极去见了一次江安然谈好了上课的时间这些。
江安然就比张极大了三岁，直接喊老师有些别扭，张极就喊她“小江老师”，同样的，江安然会喊他“小张同学”。
很多次张极都会因为她靠过来讲题而闻到她身上很淡的白茶香水味，张极觉得，那个味道可以抚平夏季里时常感觉到燥热的心。
在那个夏天结束的时候，张极已经可以独立做完一张很难的物理试卷了，江安然总会夸他聪明，说他之前学得不好只是不用功而已。
但是张极知道，他只是不想让江安然觉得他是一个很笨的人，所以每次都在课后也格外努力。
江安然“这张期末试卷，你拿了九十分。”
江安然“会想要什么奖励吗？小张同学。”
张极“小江老师，你十六岁的时候喜欢过人吗？”
张极没向她开口要奖励，而是问了她这个问题。
其实一开始的张极很难形容他对江安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初见的时候他觉得江安然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人很漂亮，成绩优秀，这是初印象。
少年人总是仰慕这样的人的，所以张极一开始就答应得心甘情愿，哪怕那个时候江安然逗他说学不会有惩罚的，他也信誓旦旦说“没关系”。
后来真的有了他学不会的时候，江安然闭口不提惩罚。
她合上了张极手上的物理课本。
江安然“今天不上课了，我带你去玩密室吧。”
张极“啊？不学了吗？”
江安然“反正你今天在这里坐一天也不一定学得会，不如出去玩换换脑子，说不定回来就学会了呢。”
江安然“走了，出了问题我担着。”
在晚上的那场暴雨落下之前，江安然把他送到了楼下。
那天玩的密室是恐怖主题的，江安然从头到尾没表现出来半分害怕，还不忘安慰第一次进密室的张极。
密室的监控可以清晰看到，那天是江安然牵着张极，走完了整个密室。
张极走在她后面，任由她牵着，偶尔会低头听她说那些安慰的话。
张极“小江老师。”
张极“你这样显得我很像个黏姐姐的小孩。”
江安然“那没关系，姐姐不担心被弟弟黏着。”
密室里少年人加速的心跳都被她认为是害怕造成的。
其实不是。
是少年人不自觉的心动。
十六岁的张极多了一个秘密，那就是他喜欢上了自己的补课老师。
所以在那个夏天要结束的时候，他鼓足勇气问了那个问题。
张极想，他这辈子的第一次心动就给了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江安然“张极。”
江安然“你现在这个年纪，不一定分得清仰慕还是喜欢。”
江安然“所以我没办法给你这个答案。”
江安然“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一句话，叫做‘年少时的喜欢是秘而不宣’。”
张极“所以小江老师，你现在和拒绝我没什么区别。”
那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江安然已经十九岁了在名校就读，身边有大把比他更优秀更好的男孩子，确实没必要答应一个，所谓的学生。
江安然“张极。”
江安然“在你这个年纪的喜欢，不一定能开花结果。”
很委婉的拒绝，张极也没有过多强求。
或许他十六年这一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就是认识了江安然。
暑假很快结束，张极也没再见过江安然，听说她早早就回了学校，而他也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张极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他执意把第一志愿定成了师范类院校，旁人有些不解这个决定。
只有张极自己明白，他是回想起了那个十六岁的夏天。
江安然对他的影响太大了，明明只教了他两个月，甚至对他的就业择业选择产生了影响。
十九岁的江安然告诉十六岁的张极说:“我曾经不理解我的老师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除了学校有那么多职业选择，为什么一定要回到母校工作?”
“但是她说，她的老师就是在这个讲台上，教会了她知识和为人处世的许多道理，所以她回来了。”
“她想实现这个教育的闭环。”
“现在我也想去做这件事。”
所以十八岁的江安然毅然选择了师范大学。
现在，十八岁的张极也想去做这件事。
那时候，江安然已经快要毕业了，在学校那边的高中实习。
张极想，她应该已经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一晃又是六七年，张极接到了母校的录取通知。
他站在当年读书的教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站在讲台上。
张极“我是你们这学期的物理老师，张极。”
一如十六年那年，江安然对他说。
江安然“我是你的家教老师，江安然。”
所以江安然你看，我也实现了你的教育闭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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