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

　 “说清楚。”郑凌哲拉着肖云桎一路走到家楼下，夜色渐深，几乎没有什么路人。

　　“什么？”肖云桎明知故问得调侃。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失忆，全部都记得！那阿独…阿独是谁的孩子？！”

　　“你怎么脾气这么暴躁了，以前可不是这样。”

　　“还跟我谈以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在折磨我吗？为什么五年结束了你还迟迟不回来！你让我怎么找你！”郑凌哲咬着下唇，内心翻江倒海。

　　“出了一些事需要处理，没办法回来。”

　　“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肖云桎！”一双大手紧紧抓着肖云桎的手腕，传来强烈的压迫感。

　　“…阿独没有诞生之前，我确实失去了所有记忆。我比谁都更想回来，可是我是去流放，又不是真的旅游。结誓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吗？”

　　郑凌哲激动地将肖云桎拉过来，注视着对方的双眼小心翼翼地问：“结誓？我不懂…你的意思是，阿独是我与你…”

　　肖云桎能感受到郑凌哲温热的气息，健壮的手臂环绕着自己的后背，他忍不住舔了下有些燥的嘴唇：“嗯。你母亲的体质不一样，你要是想，你也可以。”

　　“这些年你们经历的我全然不知，对不起。”

　　“我故意让你在结誓后留下魂力在我体内，这样阿独会存留你的血统、魂力帮我维持记忆。但她诞生时我失血过多，在异时空修养了近一年，能力已经找不回来了，没有办法捕捉到你身上的魂力。幸好我的记忆慢慢找回，不是星云塔，我真的找不到这里。”

　　郑凌哲紧紧抱住肖云桎，心脏狂跳：“我开心的要死了…小桎…永远别再离开我了。”

　　“郑凌哲，你得好好补偿我。”肖云桎曾以为六年的时间会冲淡年少时刺激、狂热、叛逆的感情，但郑凌哲靠上来的那个瞬间，他的内心就沦陷了。更加成熟英俊的眉眼，周身温暖有力的魂力，郑凌哲的声音、气息、触感，都是那么熟悉。

　　“好，我用我能给你的一切，补偿你。”

　　“还有阿独，我一个人带她特别困难，不会做饭，时间也不多，没办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养的胖乎乎的。她从出生就没见过你，我瞒着你也是想看下她的反应。”

肖云桎还记得阿独诞生那期间，自己都要用宽大的制服和袍子掩盖隆起的小腹，他用体内的魂力模拟着子gong的构造，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郑凌哲残留的魂力。

禾云赐予治愈之力，㟃雾王族以及时空穿梭者的能力，加上体内种下的野兽的魂力，让他在被格式化前留了最后一条退路。

　　“你那晚的举动…就为了六年后。”郑凌哲这才明白当时肖云桎的异常是为何。

“小桎，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拥有的共生智慧和能力，让我总是不能理解和猜想到，你的每个下一步…”郑凌哲很庆幸，肖云桎当时考虑到了这个方法，自己又在不经意间配合，否则此生都要形同路人。

　　“我现在能力已经消散大半，流放刚结束，如果决定一直留在这就需要有一段时间防御贸然袭击的人，因为时空穿梭者长期处于一个时空就会被弱化。你一定要保护好阿独。”

　　“我亏欠你们太多了。”郑凌哲其实不是喜欢调侃的人，但是看到肖云桎一脸认真嘱咐的样子，忍不住在他嘴角轻啄了一口。“你觉得阿独喜欢我吗？”

　　“她对你的魂力很熟悉，以后你多带带她就好了。”肖云桎自然地牵起郑凌哲的手，十指交叉，指尖传来莫名的安心感。

“凌哲，晚上我父亲和郑叔叔都来吗？”

　　“嗯，他们在淑闵街等着我们过去。你的事情…可以说吗？”郑凌哲隐约感觉到肖云桎还有顾虑，刚才在店里是遇到了张峰一家，才会卸去遮掩。

　　“再等等，今天其实是我结束流放之旅的日子，如果一切平安顺利，我再自己告诉他们。可以配合我保密吗？”肖云桎的身体微微靠上郑凌哲，夕阳的余晖洒落，能看见他略显苍白的皮肤上细微的金色绒毛。

　　“为何又告诉我了呢？”郑凌哲仍然不敢相信，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人，竟毫发无损地依偎着自己。

　　“…太想你了，无法控制。也不希望你那样痛苦，阿独可以感知到的。”肖云桎坦白说出这样不符合性格的话。

曾经只会选择出现在郑凌哲出现危险的时刻，或是沉默且固执地接受他的不成熟，又或是没有预示地突然离开。经历这些后的重逢，肖云桎呈现得像是迷途中受尽折磨，终于返航的归雁。

　　“我们走吧，小桎。”郑凌哲缓慢松开自己的手，恢复了原本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