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第一次见过大世面的南方城部队炸开了锅，因为下山后夜色已晚，【澜】的部队暂时和南方城的部队一同居住在基地内，像是农村与城市人的茶话会，基地内热闹的不行。

　　但没有一个人觉得那种屠杀和火烧基地是残忍的事情，也不觉得这个新来的长官可怕，反而觉得如果自己的亲人遭受这些，可能会做一样的事情。

棂蜀是所有人的家，现在有人要侵略土地掠夺资源，甚至把人都抓去当试验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管你是王还是皇，都得拨龙骨抽龙筋再狠狠踩上一脚。

　　基地的医生给郑凌哲做了包扎，其他部分靠他自身去愈合，躺在病床上才觉得今天的历险结束了。

部队人太多，肖云桎那样失态后不太好意思再跟郑凌哲接近，看着他躺下后就走了，留下伍杰一个人照顾他。

　　伍杰表达了好多感谢的话，语无伦次但是很真诚。郑凌哲笑了：“杰哥，你一口气说这么多不渴吗？给我倒杯水呗，我渴了。”

　　“不好意思。”伍杰倒了一杯热水给他递过去，看着大活人在那喝水，他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凌哲，原来你晚上聊天的好友是肖长官啊，确实漂亮，我都有点羡慕了。”

　　“你不是告诉我房间隔音好吗？偷听有点缺德了啊。”郑凌哲眉头一皱，但没有发火，可能是体谅这个老大哥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惊吓。

　　“不过他倒是真狠，我见过最厉害的厨师也没他那么庖丁解牛的…哎，你笑什么。”

　　“你比喻的挺贴切，没忍住。”并不想笑得，身上肋骨感觉断了三四根，还有胸前被匕首刺穿的一堆伤口，让郑凌哲大口呼吸都疼。

　　“凌哲，你们那是异族的能力？”

　　郑凌哲停顿片刻，叹了口气：“我是天生的，小桎不是，他本是棂蜀人，但成为了被嗣雾抓去的那些小孩里唯一的幸存者。”

　　伍杰听到后觉得心情更加沉重：“社会发展这么迅速，科技也发达，可是战争还是不断。没有战争的话，哪有什么棂蜀人和异族之分？只有幸福的人，和不幸福的人。”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郑凌哲的心，他靠在床背上看向天花板，对伍杰说：“我的存在，可能就是为了去打破这些的吧，作为棂蜀人和嗣雾人的儿子。”

　　凯刘躺在另一间病房里，靠着墙壁不作声。

　　肖云桎指尖交叉放在腿上，沾染血液的衣服已经换成新的，整个人显得一尘不染。

　　“对不起，刘。”

　　他很感谢凯刘以这样的方式，保护了两个人的生命，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真的好不甘心，你居然为那个傻大个这么疯狂。”

过了半晌，凯刘才转过头来看着肖云桎。“凯文瑞监视了你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全部都知道！”凯刘眼角闪着泪光。

　　“对不起。”肖云桎只能重复着。

　　“你为了他可以不惜杀了凯文瑞，可以那样卑微地…你！…你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杀了我。”

　　“不会，我把你当成我弟弟。如果真到那一天，我跟他…一起死。”

　　凯刘被气哭了，他用力锤着被子：“真的好羡慕那家伙，不对，我好嫉妒好嫉妒！凯文瑞的死是他罪有应得，我本来也是因为看到监控气得想杀了郑凌哲。可是…他…他整个肚子被戳穿了血流一地也不还手，让凯文瑞带他回㟃雾当试验品，然后放过你…我下不去手，我不想让你失去爱的人而难过。”

　　肖云桎心头一颤，原来那时候检测不到生命体征，是因为郑凌哲伤到昏死过去，真的差点从生死门走一遭。

　　“刘，谢谢你，不然我真的会活不下去…”

　　“真的太奇怪了，我好生气…明明你们之前关系那么差…为什么…为什么就变成生死之交…呜呜呜”

　　肖云桎才知道，凯刘在房间里憋了整整两个小时，是在为自己跟郑凌哲关系太好而恼火，而他哥凯文瑞就落了个“罪有应得”的评价。

　　“刘，我很难解释这些…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了，而且他母亲禾云在监狱里救了我的命。当时试验品和囚犯关在一起，互相厮杀角逐出幸存者进行最终的试验，我当时只是个小孩根本打不过拥有㟃雾血统的人，她进入了我的意识让我杀了她，但希望我保护郑凌哲的命。”

　　凯刘瘪瘪嘴，“那你就把自己的青春和命赔给他啊？不履行不行吗，小桎哥。”

　　肖云桎看到凯刘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走到他身旁坐下，给了他一个拥抱：“赋予我生命的那种约定，是不一样的。我也会尽我所能保护你，这也是我给你的约定。”

　　“小桎哥…能不能答应我，别跟父亲拼个你死我活，我真的只有你们两个至亲的人了。”

　　“好。”肖云桎轻柔的话语像是一剂镇定剂，凯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疲惫感袭来，趴在肖云桎的颈间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