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沟离庙沟不远。
庙沟沟口离葡萄沟大约只有一二里地,说说笑笑也就到了。
余西体力尚可,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姜离。他怕她知道他跟着她再有什么是激动的情绪,便故意离她远点儿距离,在后悄咪咪的跟着。
余西走着走着,愈发感到奇怪,心念道
余西既然名叫葡萄沟,怎么一路上一颗葡萄籽都没见过!
他思考良久,才暗自呢喃道
余西怪不得!
余西庙沟虽叫庙沟,却也没有一座庙宇。以前沟口是有的,后来沟口又建了一个新房子,把那座庙摆平了。
余西点点头,好似恍然大悟道
余西葡萄沟或许也如此吧!
想明白后,不知不觉前方的小姑娘已推开富贵人地平房区的门走了进去。
庙沟虽距葡萄沟离得近,余西却从没有窜过葡萄沟。一方面,他的好兄弟,大部分都住在平家沟。另一方面,葡萄沟被誉为桑树村的富人区,里边的人大部分是大城市搬来的,不太友好。跟村上吵过架,矛盾多。
余西小跑过去,躲在窗户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屋里人的一言一语。
章艺严回来了!
带着圆框眼镜的男人,抬手给了她一巴掌,讪笑道
章艺严还知道回来啊—!
男人眺一眼被扇倒在地的姜离,鄙夷道
章艺严算了,滚起来吧!
男人的黑眼圈,像流行的杀马特眼影,嘴里叼着烟,把一卷白布条扔在地上,笑嘻嘻的。
余西看见屋内熟悉的身影,听着熟悉的声音,才惊愕道
余西章,章校长——!
他虽是惊讶,却是小声喃喃自语。屋里人听不见他的话。
姜离身子猛震,颤音道
姜离我,我去朋友家玩了一会儿。
章艺严笑得使人毛骨悚然,只恶狠狠的丢下一句。
章艺严捡起来,进去!
姜离得到他的肯定,才快速捡起布,落荒而逃样的跑到里屋。
里屋门上挂着被血浸湿的白纱布,血已经干涸了。
纱布的每一块污点,皆是一段死亡般的回忆,使经历过的人联想到惨不忍睹的画面。
里屋,一个“红衣人”趴在地上,衣服上的血染红了衣裳,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假使非要把地上人比作什么,那没有事物能比花蝴蝶更加贴切,红白相间的血蝴蝶。
地上人微弱的喘气
还好,留了一口气,她活着。
姜离跪在女子身旁,看着她又一次的浑身是血,躺在冰冷的地面心里是噬骨钻心的心疼。
许是因为母女原因,她在一瞬间觉得已然坠入万丈深渊,巨口吸着她,它飞不上去。
只剩疼痛…
比脸上的火热疼上万亿倍的灼烧感。
地上的玫瑰,此时唯余一丝气息。她的脸早已被雪糊不清了,像个血人。她艰难呻/吟道
雍紫缎好…疼啊…
雍紫缎救…我……
她声音太小了,微乎其微以至于跪在身旁的姜离没有听清楚
姜离哑声啜泣道
姜离妈!妈你别睡,你说什么,小离…小离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姜离妈——!
她不敢让她睡,否则这一闭眼不知是命悬一线,活着或是睡过去了。
血玫瑰听到姜离的声音,艰难地笑了。
睁开琉璃般的眼睛,嘴唇已没了红润,张口道
雍紫缎是…小离吗?……
雍紫缎小离…回来啦!
姜离克制着哭声,可是雨滴般的眼泪一连线的流
姜离小,小离给您包扎吧!
玫瑰四年没有再艳丽过了。四年未开的花,致花生将结束。
时光荏苒,岁月沧桑。
四年前,姜先生意外去世,村里媒婆给说了个媒,对方恰巧也是二婚。听说,头昏失踪了,雍紫缎以为余生幸福,却不料余生多苦难来。
自大囍婚日后,玫瑰再也不见天日。
余西目睹这一切,想起之前姜离的话,她几乎是生无可恋的说
姜离你们帮不了我……
他知道硬冲是解决不了的,便想智取。
章艺严与姜离说完话,塞了两兜钱滚KTV去了
余西想进去帮她们一把,终是空想什么也做不成。
他光速跑到药店,赊账让开了些药,把药放在姜离家门口敲了敲门,便躲了起来 。
姜离谁!
姜离警惕的向门走去。
姜离药!是药!
她顾不上别的,拿了药把门关好,就进了里屋。
雍紫缎被打得遍体鳞伤,地面一片狼藉。姜离十岁力气小,拖不动她,只能无助的哭泣。
她大声抱怨道
姜离我好没用啊!我怎么这么没用!
姜离真没用…
余西终是忍不住了,慢步走了进去,温声道
余西小姜…
余西我已经知道了。
姜离只是叹气道
姜离嗯…
余西用更温柔的语气说道
余西我帮你!
两个人把骨瘦如柴的美人拖到木床上,包扎了伤口。她全身打满了白色绷带,像一只快死的木乃伊。二人分工打扫满屋子的血污和一地的玻璃碎渣,烟头,破布。
余西盘坐在地上,柔声说道
余西雍小姐,您放心。后天我便让那人模狗样的畜牲付出代价!
余西后天上午您需要来学校一趟,可以吗?
雍紫缎呆呆望着他,暗淡无光的眼眸转动了一下,好久脑子才转过来——反应并听懂他的话。
雍紫缎我的命不值钱……
雍紫缎你…帮我…看着小离,…行吗?
姜离眼角泛红,泪痕满面
姜离值钱,怎么不值!
姜离妈妈,我,我宁愿除了您和星星之处,所有人都死光。
姜离你,要活着。
姜离您还没看他遭报应呢,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呢?
死吗?
如今这样或许死了,才是她最期望的吧!
余西把计划大概讲述一遍。
和她们道别,回到家把所有他知晓的全部告诉了姜离最好的朋友。
余星担心了一宿不曾合眼。
黄昏变成黑夜。
今晚的星星比什么时候都暗,月亮泛滥血玫瑰色的红光。
——
他的末日将至。此时章艺严在KTV里,花开酒地,左拥右抱美人入梦。
章艺严哥有钱!
章艺严都滚过来伺候哥!
章艺严伺候好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红钱,甩在桌子上
章艺严看见了吧!钱归谁!
几个穿着妖艳的女人,依俯于他身上卖力摆弄风骚。
其中一位露胸透乳的姑娘,媚声道:“哥哥~,不在家陪姐姐么?”
他不屑道
章艺严那个黄脸婆,早操腻了!
章艺严怎么?不想和哥哥亲近?
女人娇喘气,“哥哥~,啊哈当然想啊!”
昔日洁净若云的小白花,机灵可爱的红玫瑰,此刻破碎不堪。
她被虐打的反应迟顿,大小便失禁,整日低落情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简直是个活死人,可怜的可悲的家庭暴力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