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晚上七点左右,余西才恋恋不舍地从好好多门市部小跑回来。
土瓦房里,余星身旁多了一道影子,安静地伫立在瞎了眼的妹妹周边。形成一座亮丽的雕像,平静且华美。
他环顾四周,定睛一看
余西小姜也在呀!
余西吃石榴不?同学送的。
姜离脸蛋上鼓着两个小球,撇嘴道
姜离都说了以后不许叫我小姜,小离之类的。你可以叫我全名或别的都行,小姜只有母亲和星星可以这么喊我!
姜离不吃,酸死了!
余西笑嘻嘻的点头
姜离是四(三)班学员兼数学课代表,家有四口人。母亲二婚,后爸也是,家里还有个后爸带来的哥哥,对她很差,母亲常年被人面兽心的后爸家暴,有时她也会被带入其中。一顿打骂,保持原来的谦谦君子模样,甩给她母亲一沓钱安慰几句,继续在学校校长办公室里装模作样。她后爸——章艺严为任副校长,坐那儿当闲人的狗样家暴男。
自然而然,姜离脾气阴晴不定,还带点章艺严的暴躁气。
但她感情这方面的还是随娘的。诚挚,专一且深情,带点恋爱脑傻乎乎的,不像他爸朝三暮四的臭酒鬼一个。
余西迈开脚步,缓缓向姜离走去 。
余西小姜,你的事我听说了 。谢谢你这些年对小星的帮助。
姜离眼神闪躲,把袖子拽得更下,低头声音略显青涩
姜离什什么事?我帮助星星吗?我自己愿意的。
姜离汗流满背,仿佛是一个将死之人听大人宣读最后一道指令。
姜离既然你,你回来了,我就不叨扰了。我,我先走了!
余西停,先别走,你胳膊上的淤青!
余西喊出来
姜离勿如精神病医院的疯子,嘶哑大吼
姜离我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他们瞎说,他们瞎说——!……不是这样的——!
姜离不是的——!
余星看不见,耳朵比正常人更加灵敏,听到她疯癫的大吼,心里即使惊吓却又满是心疼。
她柔声安抚道
余星小姜,你别吼了,我害怕啊!
余星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啊!
余星摸索着碰到了她的头,她动作温柔地顺着姜离的头发,轻声道
余星停下吧,停下来,星星听着呢。
余星我在呢!
余西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附和道
余西是啊,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
余西我们一直信你。
姜离在他们的安抚下,渐渐冷静
她紧紧抓住手臂,也抱着自已,颤巍巍道
姜离余哥,你…刚说你听说了,关于我的什么?
余西如实回答
怕再刺激到她,余西话语温柔小心琢磨答案
余西前几日学校传的事,我不相信,也不会盲目相信。小星也一样,你不必紧张。
“听说”“传说”“传言”有这几个字眼的故事,人们纵使口头上说着不可听信,心中却早已认定,或半信半疑了。
谁能做到,等到,结果定下,才予评论呢!
所以沉默不语,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切等到真相大白,勿恶语伤人,别妄下定论,随意评判,否则优美的文字也是把利刃,杀人诛心。
余西你实话说吧,不必隐瞒些什么,就算不信我,难道你也不愿相信小星么?
余星在学校的日子,课余时间不是在做功课,那就是在学校柳树下与姜离闲聊天玩 。
学校里的趣事八卦,她可谓是一概不知了。
余星哥,能告诉我前后因果吗?我实在听不太懂。
姜离握着好朋友的手,冻在那儿不做声,余西清清嗓子捡重要的讲了起来。
余西这个周四学校里传的可疯了。
余西随处可听到,“四(三)班一个小女孩靠和别人睡觉赚钱。看她满身伤的,那男的挺牛啊”,而对方回答无非两种,“假的吧,她那么小,或许是受谁欺负,给人打成这样呢!”和“真是不要脸,我看她妈也定不是什么好货—!”。就连同班学生也乱起哄,说,“难怪那么有钱,献媚献来的吧!呸,不要脸的狐狸精!”。带头的那人还一口一个小贱人称着。
余西直抵内心深处。觉得:“听说的?听说的还传个屁啊?一刀切断查T妈个水落石出,把那群蠢货的嘴堵住行吗?噪不噪人? 人家一小姑娘,才小学四年级。动动脑子吧,她发育都没全跟T娘睡?”他们果真是闲出屁来了,是作业布置的不够多? M的一群脑残,三言两语就信了。
余西调整好心态,望了一眼她难看的脸色,温声道
余西我们信你,别怕!
余西那群碳基生物乱传的,人能信?
见姜离脸色好转些许。
他才道
余西我留了个心眼,打听到源头是四(三)班聂斗勇,他好像还自称无敌小霸王,我看无敌小王八还差不多!
余西歪头嗤笑道
余西他还有个哥哥,我班上的小混混。
余西看着她,眼里嘲讽意尽失,和声道
余西说吧,真相是什么?你没做过那些对吧?
姜离点头道
姜离我说与不说,都没用…
她松开已经掐紫发青的手臂。
这副模样,无助的可怜,叫人想化身为太阳拥抱她,让她在暖阳下欢笑,不受冰雪风暴,寒冰刺骨。
姜离你们帮不了我……
心意我领了。
她叹息道
姜离等风头过了,也全会结束了。只不过是以后得好好练练心脾了!
她停顿片刻,继续道
姜离每天被人骂的日子终归是难熬的…
旁边的余星犹豫不决,开口道
余星光对我们说也不行的吗?
余星没有反转了?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余西不管怎样,你算是小星最好的朋友了,既然为友,那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眼神冷淡
余西我明儿找他聊聊。
余星劝他不要生事,姜离则说:“也不早了,我走了。”
姜离走后,余西询问余星,一些关于姜离的事后,在心底隐约有了答案。
他单手扶着额头
余西身上的淤青,时不时的吵架声,房里零碎的哭声,凌乱的头发,酒瓶碎渣。
余西喃喃道
他先是呆若木鸡想着,后来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余西她被家暴了?!
余西让余星在家呆着,自已跑去葡萄沟探情。
他要去察看姜离家的情况,确认他的猜想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