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兰

第三章 浅哥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少年们的相识恰似墨西哥湾暖流，炙热而又猛烈，能化摩尔曼斯克港的积雪，不必多言，只要一次对视便可如老友相逢一般，称兄道弟，互诉长短。

　　经过了澹台浅那一个月的“虐菜”路程，年二已经完全丧失争夺年一之位的信心和勇气，整天在玻璃杯里泡茶，抱着摆烂的心态按照自己正常的生物钟——早5晚1的生活下去。

　　而澹台浅和杨童颜也成了好兄弟，每天可以一起去食堂，还天天在一起打球，在操场上引来了不少女生的目光。澹台浅长的挺高，凭借着他出众的颜值，在短短一个多月内直接登上了校草榜首席。而杨童颜成绩平平无奇，长相也能说上不错，虽没有澹台浅的那般耀眼，但也可以位居第三。

　　四季兰的香味在空气中悄悄弥漫，和着烈日，带着独属于少年的燥热，迎来了步入三中的第一次月考。澹台浅整理了一下书包和桌面，看了看手表，离考试开始还有30分钟左右。他从桌上拿起了铅笔袋，便往第一位走去，而其他人都还在手忙脚乱的整理资料，忙着复习，于是澹台浅便在众人短暂的目光下不慌不忙的走到了他的位置上并趴在桌上浅浅地睡了一小觉。

　　“啧啧啧，大佬就是不一样。”班长朱佳伟说道，“不像我们这些贫民窟的孩子，只能复习到死到临头，拼搏到只能感动自己。”周围的同学纷纷表示赞同。“切，就他这副德性能好到哪里去，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吗。”班里总会有看到别人好就分外眼红的人，比如叶文城。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5分钟，请各位考生抓紧时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各路神仙恋恋不舍地放好书，嘴里念念有词，回到坐位上听候发落。“第一场数学考试正式开始，请监考老师下发试卷和答题卡。”

　　不是吧，月考而已，何必呢，搞得好像高考似的？！不少同学在心里嘀咕道 ，不到三十分钟，教室里便唉声连连。杨童颜草草写完选择题，看了看填空题，顿时有点懵圈，对着那一连串奇形怪状的符号大眼瞪小眼。

　　“童颜，童颜?R是什么来着？整数还是有理数？”萝卜向杨童颜小声问道。

　　萝卜原名叫罗博，是个小胖子，身高1.82，站起来像一堵墙，虽然长相有些凶恶，但是一个仗义而又细心的人，就是成绩有一点难堪，虽说他的文科优势十分明显，但也逃不过数学的摧残和磨练，他的数学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好像是实数吧？”杨童颜回答道。

　　“咳，后面的交头接耳什么呢？当我聋还是瞎啊，就你们那点小技俩还敢在我面前耍，再有下次，严惩不贷！”拖堂猛熊——熊黛玉警告道。

　　萝卜用水笔戳着草稿，心想道：还黛玉呢，贾宝玉看见了都不敢叫妹妹，还要尊称一声大哥呢。人家那儿体弱多病，你这儿赛上花和尚，要不是你天天穿着碎花裙，我都以为桃园三结义里那个大黑脸是你呢……

　　悄然间，四季兰的清香醉了耶路撒冷的神明，骄阳张扬热烈，少年额上莹汗水如琳琅一般晶莹，面对繁琐伤脑的数学，普鲁斯特也陷入了沉思，这灰暗而又无助的世界，谁能完成这……诶，等等，诶诶……

　　“老师交卷”澹台浅站起身，将试卷放在桌上便走出了教室，只留下监考老师和一教室的同学在风中凌乱。“啊啊啊！！！他还是人吗？！”“假的吧，怎么可能啊！”“什么神仙啊！上帝给他关上了哪一扇窗啊”……教室里瞬间陷入了混乱。

　　“安静，继续考试！”

　　熊老师推了推眼镜，她不是没见过提早交卷的，只是提早半个多小时交卷，而且是数学考试，人还是A（12）班坐在正门口的，这些元素加在一起所反应出来的让她得出了一个合乎常理的结论——这个人他要废了。她摇了摇头，像惋惜一代英雄落没那样叹了一口气。

　　澹台浅出了教室后，沿着走廊到了四季亭，两旁的四季兰依旧绽放，淡黄色的花蕾软软地贴在洁白的花瓣上，目睹着少年从长椅下方拿出粘着胶水的手机？！澹台浅环顾四周，张望了半天，确认没人时打开了手机。

　　三中校规严密，禁止学生带手机，第一次记过处分，停课一周，通校处理，还要请家长和学生到学生处承诺不再带手机进校，志愿劳动6次；第二次便劝其转校或将处分记录到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系统。

　　虽说澹台浅本来就不住校，但被老师抓住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后续也会有很多麻烦。毕竟他可是和老师讲了好久才申请到不住校的，主要是老师不想让他在路上浪费时间。

　　手机终于开机了……刚打开微信，一连串的脏话扑面而来，整个屏幕上都是不堪入目的字眼……

　　澹台浅垂着眼，匆匆往上翻了几张，手有点抖，在心里记下了关键的信息，他便将手机重新关机，在那之前给那人回复了一句“知道了”，将手机藏回原处。确认不会被人看见后就恢复原本的神色，小跑回教学楼附近，等待考试结束。

　　考试总是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今天最后一门考试——外语。杨童颜写到作文时不由看向窗外，幻灭的光影相互交织，只见云卷云舒，青山如黛，近处兰香四溢，远处鸟鸣盛世，小小的卷子竟载不下少年心中最单纯的向往与真挚，作文以普鲁斯特的“Always try to keep a patch of sky above your life."（呈一片小小的天空献给自己的生活）落下终章。

　　一天的考试终于结束，少年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迈出考场，萝卜张开双臂挂在杨童颜和澹台浅的肩上，一边吐槽出题老师，一边笑骂着澹台浅每门都提前交卷的魔鬼操作。

　　“好了好了，吃饭去了，哎，这次我凉透透的。就语文和外语能填满卷子，数学就……”杨童颜撇着嘴，眼底尽是失落。萝卜拍了拍杨童颜和澹台浅的肩膀委屈道：“你俩可别了，怎么想现在该哭的人也是我啊。”

　　澹台浅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原来这种少年时代的没有负担的生活他也可以触手可得。天边的火烧云连成一片，在远处隐隐约约描绘出三个人的身影，他们勾肩搭背，相互打趣，总让人觉得他们无畏风霜，可笑看山河动荡，能醉叹岁月踌躇，莫笑我少年轻狂爱逍遥，试问谁无少年时？

　　三中改卷格外得快，更何况A1（12）班，第一个考场，晚自习第二节课刚结束，卷子们便整整齐齐地躺在桌上等待着自己的主人们接受制裁。

　　“咳咳，大家安静！年一是，”班主任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一直都是快刀斩乱麻，但今天他特意停顿了几秒，成功将同学们的好奇心全部拉满，将密封袋拆开找到了全年级排名表，“是，是谁呢？额，是澹台浅？！”

　　全班陷入死寂之中，在几秒短暂的寂静中，班里又炸开了锅。老师在叽叽喳喳中对全班说道：“有人想对澹台浅说点什么吗？”

　　这时，萝卜站了起来，对着澹台浅大声喊道：“浅哥，牛逼！！!"

　　霎时间，全班起立，对着澹台浅就是“浅哥”两个字，一夜之间，浅哥的传说传遍了整个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