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此厚待纯元皇后，难道不好么？姑姑怎么一副惋惜的样子？”我发问。
芳若姑姑摇摇头，“我也是如今才明白，若要摧毁一个人，仅凭困难是做不到的，必得先摧毁他的希望。世间能有几个人挨得过开头美好，结局潦草呢？”
是的，嬛嬛也说过，“若是如杏花一样开头美好，而结局潦草，都不如像松柏一样四季常青。”果然，嬛嬛的不止容貌与纯元相似，性情也有几分相投。
“那后来呢？”我急着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催着芳若姑姑讲下去。
“我是德妃娘娘赐给格格的陪嫁，因此掌管的是屋内的财帛记账、丫头们的调动，在外代表的是主子的传话人，是几分体面的。那时格格也信任我，府里人众人也都敬着德妃娘娘，到底是王爷的生母，这样的体面，倒让我丢了一分小心。”芳若姑姑摇摇头，叹口气接着说，“那一年，二格格，也就是侧福晋，生下了一个儿子，可偏偏在那年，身体越发不好，三天两头的请大夫。格格也是挂念侧福晋，遍寻名医，也不见好转。也就在家书中说了一嘴，老夫人很快派了个丫头过来，说是懂得些膳补之法，大有裨益，格格就把这个丫头送去侧福晋那边了。”
芳若姑姑抿了口酒接着说，“很快格格诊出喜脉，这本是件高兴事儿。但府里很快就有流言，说什么，嫡长女就是有上苍照应，福晋没入府，侧福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如今福晋进了门，便什么好运气都是福晋的，侧福晋的气运也被福晋压住了。我听了这话很是恼怒，可王爷说，这些话不准入咱们院的门，不许格格知道，因此叫我悄悄的查。这样一来，我既得瞒住格格，又得避开侧福晋那边，这件事，我迟迟没有查出眉目。”
“但那时，格格沉浸在自己初为人母的惊喜与新奇中，王爷也一心想着格格生产，旁的事儿一概不论。但侧福晋与格格的情谊不比从前，这是格格的一大心病。没想到，侧福晋的孩子，竟夭折了。说是夜里发起高热，竟请不到大夫。”
“怎么会请不到大夫呢？”我好奇。
“侧福晋说派出去请大夫的人一直没回来，派去通知四爷的人，说四爷那晚留宿宫中，未在府里，派来我们院的人回禀说，我们院落了门，谁也不许开。自从格格有了身子，夜里经常睡不安稳，若是被吵醒了，就整宿的睡不着。因此四爷亲自挑选的四个心腹嬷嬷守着大门，吩咐了下去，过了子时，除非失火，否则谁也不许惊着格格睡觉。看门的嬷嬷是四爷的人，只听四爷的命令，因此，那晚我们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我想起剧中，皇后说丧子之痛，皇上只沉浸在纯元有孕的喜悦中，根本不难过，我觉得太不合常理了，于是问芳若姑姑，“那皇上当时难过吗？”
“怎么会不难过呢？那时候，小主子都可以会喊阿玛了！”芳若姑姑很震惊，用一种“你没带脑子吗？问这种问题？”的神态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傻子。
芳若姑姑接着说，“王爷是难过的，只是那个时候，格格的胎像不稳，王爷不想再失去一个孩子，于是隐瞒了侍女来我们院通报，我们院没开门这件事，只说是雨太大，没请来大夫。就这样说，格格还伤心的一天哭几回呢！若是格格知道，我们院没开门，不知道难过成什么样呢！王爷那时也是真苦啊，明明才经历了丧子之痛，却还要强颜欢笑，一边安慰着格格，一边正常上公务。”
也是，皇帝如此沉稳的人，那个时候正是九子夺嫡的白热化阶段，喜怒哀乐都不敢表现出来，纯元皇后胎像又如此不稳，想来皇帝也只能打碎牙，和血吞。只可怜，这样的苦楚，不被宜修所理解，倒是恨上了自己的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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