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城西的地方,哪有朋友,全是些暗门子。阿娘又气又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腿都走酸了也没找到爹,阿娘捂着肚子,我怕她出事,让她去街边坐着等我,我去找。
走过一排又一排房屋,我终于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看到熟悉的面孔他半敞着衣衫,手里拿着酒瓶,已经醉过去了。另外一只手半环着一个赤裸的女子。我看的脸一红,忙把门关上,匆匆走了。赶回娘亲所在的街边,看到娘亲正被一个醉汉骚扰,我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捡了一块趁手的石头,从背后狠地砸下去。醉汉倒地,我扶着娘赶紧回家。我见娘隐隐有见红,总听别人说,见红不是好症状,要安心保胎,便欺骗娘亲说未找到爹爹,许是真的出门做生意去了,把娘亲哄回家。
夜里,我思来想去,爹爹舌头都被毁了,唱不了戏,普通交流都勉强,怎的相信他是去做买卖!爹爹是不靠谱,娘亲有了身子后,也不能劳累,家里本就无积蓄,我又萌发出去唱戏的心思。
翌日大早,偷偷的去,想来娘亲也不会发现。偷偷出去几日后,竟有人找上了门,是一个豪绅,说在街边听了我的曲儿,要抬我回去做姨娘。阿娘气的发抖,将人赶了出去,并日日对我严加看管,不许我再出门。一面又四处遣人寻爹爹。豪绅日日派人来,又是威逼,半是利诱。我们都盼着爹爹回来,能有个主事的。娘亲搂着我说,“等你爹回来,自会为你做主,打发了豪绅,我们就搬走,去种地也好,去码头下力气也好,我们不在这儿住了。”我点点头。
不久,爹爹果然回来了,得知此事后,也是很愤怒,这不是羞辱我们吗?!爹爹去打发豪绅今日派来的仆人,我和娘亲在选搬家的地方,爹爹很快就回来了,并让我去收拾东西,自己要与娘商量要事。
不久,就听见娘呵斥,“不可能!”
爹爹又是一阵压低的声音,屋里响起了茶杯清脆的响声。我连忙冲进去,爹爹正作势要打,我护住娘亲,“爹,娘还怀着弟弟呢”
爹爹收了手,“我这都是为了我们家考虑,莺儿也会理解的!”
娘亲满脸含泪,“你如今竟变得我不认识了!”又搂着我一阵哭。
过了几日,半夜,娘亲突然将我叫醒,递给我一个包袱,等我再清醒一点,已经在进宫的马车上了。我抓紧包袱,回想着娘亲的话,“莺儿,你爹爹为了钱财,竟要将你卖给那豪绅,这几日,我已经帮你疏通关系,打点你进宫去当宫女,等你出宫,便是紫禁城里出来的姑姑,会受到几分尊敬,也可以自己做主亲事。这是我们家的积蓄,你拿去宫里,必有用得上的地方。”阿娘递给我一个小包袱,“你记住,不要相信男人的嘴,不要相信真心,娘亲我已经在你爹爹身上领略了什么是薄情,你只需记住,在宫里,保住自身,权势才是第一要紧的,你须得自己压得住,别人才不会欺负你!”
我擦干眼泪,看着朦胧天色,进了巍巍紫禁城。
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吃也吃不饱,坏了规矩还被姑姑打骂,因为没有钱贿赂管事的,我被分去了倚梅园,一个永远见不到宫里贵人的地方,见不到宫里的贵人,也就意味着没有往上爬的机会。命运真是不公,我得不到好的分派,甚至还要在除夕夜去剪花枝,而平日里欺负我的宫女们,不仅可以在屋里暖和,还对我呼来喝去,平时不仅要做分内的活计,还得给大宫女端茶递水跑腿。
这夜,我本来想给家里写信,却被指派去剪花枝,指派我的宫女,还说我是下贱胚子。呸,她才下贱胚子,她全家都下贱胚子!阿娘说得对,要有权势,只要有了权势,这些人都不敢轻易辱我!我正骂骂咧咧的剪花枝了,林子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我刚进宫,宫规也不熟,宫里的贵人也不识,害怕冲撞人受罚,我赶紧躲起来。
听得他们说什么,“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像猜谜似的,等他们说了好久,我的手脚都冻僵了,好容易他们走了,我匆匆赶回去,回去晚了,又得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