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马队的蹄声和进暮色,越发浓稠闷顿
小雨刚过不久,灶里烧着的柴噼里啪啦,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
布谷的幽鸣排彻在林间,几朵绣球傍水开得艳丽,阿爹提着铜炉在河边取水,小娃娃在阿爹怀里难受地在扭来扭去
小娃娃的语气烦躁颇为不满
“垚垚要玩水,阿爹你快放我下来”
阿爹弯腰提上水,忽然面色凝重眉头的川字渐露
“垚垚,嘘——你听”
阿爹怀里蜿蜒扭捏的小娃娃猛然回头,环顾四周,只有各色杂虫和布谷的幽鸣
娃娃小脸微微泛白,肉嘟嘟的手薅紧了阿爹的头发
“阿爹,你吓垚垚的吧”
阿爹在凝视四周,竖立原地,小娃娃看着阿爹额头上的川字越来越立体
阿爹突然迈步往营地方向走去,小娃娃被阿爹护腕上的珠子硌得慌
“垚垚,刚才那溪水里的水神告诉阿爹,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娃娃,竟敢惊扰自己歇息,要是让我找到,晚上就从帐里拖来吃了!”
两三步间,营地显现在了眼前
小娃娃深深钻进了阿爹的怀里,背后凉飕飕的,总觉背后头有人,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轰隆——轰隆——
亮人的闪电过后惊人的雷声响彻庭院
子垚梦中惊醒,睁眼黑乎乎一片,隐约香炉的白烟忽深忽浅,静谧声被雨点打破
帷幔自外被掀开,自生的重瞳印入眼帘
“这次睡得久,比上次好多了”
杯盏递出,一恍明光使得杯上密集交错的裂痕格外好看,很似棉絮,玉茶盏内暗黄的茶色好似一块琥珀
“喝口茶,接着睡吧”
没有接过茶,起身出了帐子
“不了,这雷惊得我一身冷汗,我去洗洗”
“哦”
五更天已过,最后一次打梆声散去,许久,天色才渐朦胧
滁壑在门外守了许久,见子垚开门,这才离开
承蒙摄政王姜楠的器重,子垚许久前便在宫中住下了,就在太医院旁
今天正好是沐休日,无事,便径直去了太医院
子垚见香秀一人在树影下,手里提着方方正正的一个大食盒
“垚大人,这边这边!”
子垚眼神不太好,看不太清香秀脸上的神色,便加快了脚步
小丫头眉飞色舞,脸蛋上一块鸡蛋大的地方红彤彤的,鬓角梳得整整齐齐
八九岁的孩子还是太稚嫩了,心里什么样,脸上也就什么样
脆生生莲藕似的声音吐字疾快,恨不得要长八张嘴
“垚大人垚大人,你看你看,这都是我们公主亲自做的糕点和采得莲蓬,垚大人偷偷告诉你,我们公主采这个的时候差点把船坐翻了,”
香秀不管子垚接不接,一把塞了过去,紧接着从腰带上解下了系了一圈的手帕和姑娘玩意儿
低着头边解嘴里便嘟囔着
“这只修了麻雀的是怀香姐姐送的,望大人福寿安康,这只修了花瓜,不对,修了菊花?嗯…应该是吧,是…是内个”
一旁的子垚长舒了一口气
“香秀,你帮我把这些帕子解下来后麻烦送到我那居所吧”
香秀却急了,因为自己没记住姐姐们谁是谁送的,那是哪个花样,没法告诉垚大人,这要是就这么送过去,不就混为一杂了,那些姐姐平日有待自己那么好,她们知道这得多伤心,
一旁的子垚看出了他的心思
“她们的花样和要说的话我早就知道了,下次不必再让她们再这般大动干伐了”
说完摸了摸香秀的头,又想从食盒中掏出谍点心给香秀,却又想到是明福公主送的,也就只好作罢
子垚刚入宫住的那两年,明福公主就在宫里传,子垚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大家都争起来才有意思,这边造成了子垚现状。明福公主性子大大咧咧,喜明厌暗,从不说反话,就因这事姜楠没少传话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