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舍又哭又笑,跌跌撞撞来到了坛顺酒肆,听到里面响起了琵琶声,以为是甄嬛又回来了“娘子娘子!”
周舍径直冲了进去,眼看就要搂住,仔细一看不过是一东施效颦的蒙面小娘子,“你不是我娘子,为何在这弹琵琶,好生难听!这里是我娘子才能坐的位子,你不许在这,快给我滚。”说罢就要将乐工手上的琵琶砸烂。
掌柜的上前好言相劝,他都充耳不闻,细想,这周舍莫不是犯了疯病,赶紧找小厮将他轰了出去。
但周舍已经无处可去,他在酒肆门口狗皮膏药似得不肯离开,时不时地拿出帕子,仿佛看见了引章最后对他的回眸。
…….
“诺,拿去。”顾千帆掀开帘子,抛进来一卷东西。
甄嬛打开一看,原是从周舍那诓骗来的二百贯钱以及房契。
她将二百贯递给还了赵盼儿,又将周舍的地契捏在手里,“这宅子也值个几十贯,就算填补了之前被周舍坑的银钱。糟心事儿总算过去了,真好。”
赵盼儿微微颔首,为甄嬛的豁达而欣慰。
三娘拍手,连连称绝,“引章,之前商讨的时候来不及问,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法子对付周舍的?而且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进展,看样子,现在那周舍对你怕是动了真心了。”
“其实我这也算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周舍对我本是毫无感情,娶我不过就是图一个钱字。无论是先前假意对我好,还是后来本性暴露将我毒打,不过都是为了从我身上榨出钱来。”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甄嬛想到宋引章平白无故受的这些苦,神色还是有些黯然。
缓了缓神,继续说,“常言道,打蛇打七寸,既然我对周舍而言不过是棵摇钱树,那么只要我能证明弹琵琶赚得了钱,他就暂时不会为难我,反而会好好待我,让我养好身子继续为他赚钱。之后呢,找机会透露出他还有机会拿到盼儿姐替我保管的嫁妆,这么一大笔钱呢,周舍定然愿意拿他手头上仅有的钱与宅子跟顾指挥交换我这个财神爷。况且他的钱还是我给他的,也没什么心疼的。只是这宅子能这么轻易到手,是我没想到的。”
“活该!要不怎么说老天有眼呢。这种偷油老鼠,就活该掉油罐子里淹死。”孙三娘手指着天空,义愤填膺地说。
赵盼儿也忍不住说两句“要不是我赶着去东京,真想瞧瞧他现在这无处安身的凄惨模样。”
甄嬛看着两人的模样,想起了前世的眉姐姐,每当自己受了委屈,眉姐姐总是比自己还生气,嘴里总念着“嬛儿,莫叫人欺负了去”。
这样想着,甄嬛便满眼都是感激地看着赵盼儿与孙三娘,“不过此次也真的得亏在坛顺酒肆遇上盼儿姐与三娘姐,盼儿姐又找来顾指挥使帮忙,否则我就是有满肚子的计谋,怕是也成不了。”
“这也是上天都看不下去这周舍,才让我们无意中遇上你,”孙三娘先是虔诚地作双手合十状,继而满脸兴奋地继续问
“引章你接着说,那这掉进钱眼子里的周舍怎么又肯休了你,怎么又对你动了心呢?”
“是想,先前我只想着不再挨打,便成了他的摇钱树,后来再想让他放手可就更难了。还是盼儿姐提醒的我,对他这么个烂在泥里的混球,比钱最重要的可不就是命嘛,所以一听县尊要流放,他就慌了神,舍了我要了命。”甄嬛这六个字说的淡然,但听的那两位心里可是各有滋味。
“男人就是这样,傅新贵这个杀千刀的,为了他的相好把我给休了。我疼了两天两夜生下来的儿子,被几块糕点几句好话,就认了那个女人当亲娘。盼儿的那个欧阳也可能要当陈世美,我们女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孙三娘想到了伤心事,开始哭诉咒骂起来。
被说中痛点的赵盼儿一言不发心里也不好受。甄嬛这才知道,赵盼儿的未婚夫欧阳旭中了进士,本是欢天喜地的好事儿,赵盼儿都打算卖了茶舍不再从商,安心做有凤冠霞帔的进士夫人。
怎想,欧阳询身边的老奴竟去钱塘想要拿钱退婚,说是自家主子已与东京的高观察女儿定了婚约,婚期就在谷雨。赵盼儿不信相处了三年的欧阳询会是这种为人,两位姐姐这才急着要去东京,赶在谷雨前向欧阳询问个清楚。
甄嬛不禁佩服赵盼儿的勇气,敢于离开打拼奋斗十几年的钱塘,去到未曾踏入的东京,只为了要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