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会

羿晨我把秘密告诉了花，花香吹满了整个小巷

晚自习课上，曦婼托着腮望着笔记本上的“题目”——

已知，素禾的努力全都付诸一炬，现在，她为了保全面子，想家里人谎称自己在外企工作，但实际上，她无业，靠打一些零散的小工维持生计。

则，读大学根本无用，如果自己继续按照她此前的轨迹走下去，会步她后尘。

求，素禾-曦婼=？未来-大学=？高中-学习=？

好几天了，她都没“演算”出结果。

梦玥微微侧头瞥向她的笔记本，曦婼随手抓了一旁的数学课堂笔记盖在上面。

反证法？她突然被笔记上圈出来的三个字吸引了。

曦婼挑了挑眉。突然想到，自己一直解不出的那道“题”也可以用反证法来解答。

假设，她如约考入素禾曾就读的大学，并且成为优秀可靠的人，是不是最终答案会变成：曦婼>素禾。

然后，关于素禾“努力也无用”的论证被彻底推翻。

这可真是个非常充满成就感的挑战，曦婼已经在心里跃跃欲试了。困扰许久的迷雾终于散开，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合上了笔记本。这一幕，恰巧被角落的羿晨看到。

蓦地，又一个字条丢了过来。

展开。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曦婼看到了羿晨的落款。

……已经第五张了。

和之前的那些内容类似，并不是八卦的追问她和祈昧对峙的原因，他只是一再地向她确认，和祈昧有了过节后，是否安全，需不需要他的帮助和保护。

“帮助和保护”？

曦婼用指尖摩挲着这几个字，几乎笑了出来。羿晨的用语就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样，让人感到安全，可又不自觉地意识到，这种温暖只不过是他的下意识行为，并不参杂什么特殊感情。

不想助长他的“英雄主义情结”，曦婼一直没有回复，但她显然低估了他的执着。

难得她这会心情好，所以，在最后“放学操场聊一下”的句子下，曦婼写了一个字：嗯。

字条传回羿晨的桌上，他望着娟秀的字迹，无法克制地扬起了嘴角。

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开心？他也不知道。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羿晨望着曦婼认真做试卷的背影，咳了一声，起身走到她的身旁，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曦婼闻声抬起头，而后心领神会地收拾书包，跟随他走向操场。

空气湿润，凉风习习，有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羿晨带她来到主席台旁边的树下，灯光昏暗，他们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脸。

他将之前准备了很久的话一股脑地说完，突然又觉得后悔。

自己婆婆妈妈地嘱咐她不能跟小混混硬碰硬，必要时找警察解决，需要他的帮忙千万不要客气，毕竟大家都是同班同学，甚至他还到场把街道的报警电话背了一遍……

——这看起来是不是很蠢。

特别是曦婼淡淡点头的动作，像极了无声的嘲笑。

曦婼还有想要说的吗？

曦婼大概是想确定他的表情，所以向前靠近了一步，她仰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羿晨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他立刻庆幸自己选的这个位置有多明智，他能感觉到自己脸红了，这真是这辈子头一回。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努力放慢语速，不让自己显得慌乱：

羿晨你……你就没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曦婼向后撤了一步，认真地想了想，再次向前，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郑重道：

曦婼你的名字挺别致的。

曦婼羿晨愣了一瞬，随后别过头，再也无法克制地笑出了声。

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暗夜里的少年。他的笑容那么灿烂，让曦婼垂在身旁的双手，因为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而微微一颤。

雨变大了，砸落的雨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羿晨脱下外套，罩在曦婼的头顶。

羿晨快走！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衣服便塌了一角，盖在曦婼的头上。

一种类似薄荷的清冽味道将她笼罩，曦婼定定地望着他。

羿晨握了握拳，随后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跑进雨中。

而教学楼门口，特意折返回来的女生，狠狠地丢掉了手中的深蓝色雨伞，赌气地转过身去，掩耳盗铃般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