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去了好几天,他去找了墨渊,墨渊答应帮他查查上古卷轴和异闻录,他又去了趟妖界,走了遭魔界,但凡有一点线索都不放过,可仍收获颇微。
一连几天连轴转,饶是身为上神折颜也觉得疲惫,但他委实不放心白真,生怕白真又离了十里桃林,一想到这折颜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个用,自是做什么都赶着时间。
那日折颜离开魔界已经很晚了,他犹记得白真叮嘱的荷花酥,凡间江南有一家翠华棹果铺,白真极喜欢那家的荷花酥。
折颜腾云驾雾急匆匆往南飞去,但终究是去得迟了些,铺子已经打烊了,不止那一家,一城卖糕点卖果脯的都熄灯关门了。折颜有点惋惜,他倒不是惜自己废的力气,是愁白真吃不到这荷花酥会失落。
总不能在这里等到天亮吧,无奈只能先回桃林了,于是折颜又急忙转头回去。
回到桃林已经半夜,折颜看了熟睡中的白真,便放下心来,索性也不回自己那屋,躺在白真旁边将就着歇息。
白真醒的时候就看到折颜端着一碗粥进来,他放下穿到一半的衣服,折颜放下粥,走过来给他穿戴整齐。
小白真乖乖地抬起脚让折颜给他穿鞋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我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白真看了看粥,问道:“没有荷花酥吗?”
折颜知道白真果然还惦记着荷花酥,“我去得晚了,没买到,你喝完粥我带你去凡间吃。”
江南城中,八街九陌,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又或者是支着摊子的小商贩。
折颜牵着白真,去了翠华棹果铺买了荷花酥,白真拿着一个边走边吃,路过糖画摊,那妇人又招手叫唤着白真:“小娃娃,要不要看看糖画啊?”
许是那妇人画的糖画着实好看,亦或是那金灿灿的糖浆看上去很甜,白真也真就拉着折颜走过去了。
“你能画个凤凰吗?”小白真吃完荷花酥,举起手来,折颜拿出手帕给他把掌心上的碎屑擦干净。
“能啊!你要啥样的我都能画,瞧好嘞!”妇儿勺起糖浆就在砧板上挥洒自如,还一边找话题跟折颜聊起来。
“你家娃娃儿真聪明,不像我儿子憨里憨气的,长得也好看,想必你夫人也是个美人吧!”
折颜颇有意味地看着白真,“可不是嘛,我家那位的确瑰姿艳逸。”
白真瞪了他一眼。
折颜自动忽视掉小白真那恶狠狠的眼神,“再画个狐狸的。”
于是白真一路上把凤凰糖画咬得嘎嘣响,折颜好笑极了,暗暗感慨他家小狐狸真记仇,然后也把狐狸糖画吃得一干二净。
闹归闹,白真还是看得出折颜眼底下的疲累,他把糖画吃完,扯了扯折颜的衣摆,折颜蹲下来给白真擦了擦嘴角。
“老凤凰,你要不找个客栈睡一觉吧。”
“我去睡觉谁陪你逛啊?”
白真摇摇头,目光和折颜齐平,“我不逛了,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睡觉。”
折颜晓得白真是关心他,心里比方才的糖还甜,甜得都快化了,他抱起小白真,满面春风地去找了家店补觉。
白真在桃林里整日不是吃喝玩乐就是睡觉,现在精力充沛着,折颜在旁边睡觉,他就趴在窗棂上看下边的街道小巷。白真无聊地戳戳窗上的螳螂,螳螂展开前肢摆出一副防守的样子。白真得了乐趣,余光瞥见街上有一四处游荡左瞅右看的人,白真便提起衣摆,走下楼到街上站着。
那人看到白真,目光一亮,走到白真面前道:“小孩儿,叔叔这有糖,你要吃吗?”
小白真伸出手接过那两颗糖果,问他:“你还有吗?”
“有,叔叔家里有好多呢,你跟叔叔回去拿好不好?”
“行。”
白真跟着男人穿过几条小巷,渐渐远离了热闹的人群,走到一间灰瓦屋前,屋里又走出来两个人,一下将白真拉了进去。白真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把他关在房间里,里面还有五个小孩,相互抱着缩在墙角里,惊恐又警惕地看着白真。
小白真在他们前面蹲下,其中一个瘦瘦的小孩先开了口,他皮肤暗黄,脸上脏兮兮,没有被衣袖遮挡的手臂上还留着道道红痕,他问白真:“你也是被捉来的吗?”
白真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是自己走来的。”
然后又说:“你们被打了?”
有两个点点头,其他的都默不作声,白真又问:“你们都有家人吗?”
有四个点点头,有一个没有任何表示。
白真心下了然,安静地掏出糖吃起来。
那三个人贩子很快就进来了,挑了最边上的女孩一把扯走,其他小孩被吓得哭的哭叫的叫,一叫就被人贩甩着竹片抽。
白真跑上去用力一跳,拳头砰的一下砸在人贩的鼻子上,再一跳抬腿就踢人下档,人贩子吃痛放开了小女孩,捂着裆部直哆嗦,鼻血都流到嘴上了。
另外两人见状就挥着竹片朝白真追来,白真大步一跨就跑起来,小时和白浅四处惹祸的功底还在,围着房间乱窜,竟让人贩一时也不能得手。
三人喘了喘气,打了个手势,开始从三面逼近白真,手里的竹片甩得呼呼响,眼看就要抽在白真身上了。
小白真也不躲,淡定地站在那里。
“臭小子,接着跑啊!看老子不抽死你!”
“你要抽谁?”
三人还反应过来谁在说话,就被一股狠力甩飞出去撞得门都塌了,仿佛连腰椎都要撞断了,纷纷躺在地上哀嚎。
墙角里缩成堆的小孩们目瞪口呆,小白真甜甜地喊了声“折颜”,伸开手臂就要折颜抱。
折颜的手指在空中转个圈,一条发着金光的绳索宛若游龙,一下就把三人打包起来捆成了一把。
“能被这捆仙索捆一次,也是你等毕生的荣幸了。”
折颜抱起小白真,拍了拍他衣裳上的灰,端着极高的仙格走出去。
“真真啊真真,我一会儿没看你,你就又给我乱跑。”
“我哪里乱跑了,我这是去救人,你看他们多可怜啊。”白真朝折颜眨眨眼睛,又道:“再说了,有我们折颜上神设的防护咒,他们这点能耐还伤不着我。”
“你倒是会挑着话说。”
白真又拉拉折颜的袖子,又指了指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小孩,折颜捏了下白真的鼻子,说道:“带他们去官府,自会有人把他们送回家。”
小白真满意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