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那年母亲再婚,没办法阻止,感觉很对不起另一个女孩儿。我想让妈妈幸福,但是不是这个方式。
最近妈妈看上去比以往高兴了很多,听说那个邢叔叔是个集团老板,挺厉害的样子。
搬家前天有点抗拒,我对妈妈说,能不能不去,我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可以的。她说不行,她说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
一家人…这听上去,有点刺耳。
到了新家,是一个市中心的小洋房,两层,最好的那个房间住着她,那个叔叔的女儿。
好像是叫…邢孟渊。
我站在楼下看着那个窗户,那间房间还有一个小阳台,攀上了漂亮的蔷薇,很好看。
在我愣神的时候,妈妈已经被叔叔拉进去了,在门口都能听到他们的笑语晏晏。
好像是她下来了吧,隐隐约约听见笑声停了,叔叔吼了一句没听清,小洋房就是不一样,隔音也太好了吧。
门开了又关,她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眼睛又黑又亮,冷漠的好像这世界都与她无关。
但是就是这张脸,着了魔一样的挥之不去。
新学期开学,我被邢叔叔安排进了重点中学,好巧不巧和她在一个班,是同桌。刚开学老师没怎么上课,最多聊聊天,发发书,让学生彼此熟悉一下。
很神奇的是,一上午过去,我们这里安安静静的,每一个人过来。
挺好的。
她趴在桌子上睡觉,枕在白皙的手臂上,印了一圈红印。眼睫毛好长,睡着的时候奶呼呼的,没有那天看到的冷漠与疏离感。
这估计…是个“社会大佬”,以后离她远点吧。
虽然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好好看。
对她改观,是在一次校运会上,她什么项目也没报,但是被强制要求去操场帮忙拍照。
据说,她拍照特别好看,和专业摄影师毫无区别。
本来她只是在安安静静的拍照,然后突然就看她冲了出去,跑到的时候堪堪接住一个要摔倒的女生。
这反应速度…绝了啊!
那个女生脚崴了,不是很严重,但是她下一项是1000米。
老师说要么换人,要么弃赛。
没人愿意,那个女生快急哭了。
她看了眼那个女生,就这么想赢?她问。
然后,1000米冠军,脸不红心不跳的回来了。
很厉害,真的。我听到几个人起哄,说要让她请客什么的,被淡淡的拒绝了。在她走之后听到有人说,拽什么拽,这么牛怎么不全参加一遍?
“你1000米能跑第一?”我问那个人,也许是太突然他都没反应过来,“喜欢吃葡萄自己回家种去,难不成您喜欢看别人吃葡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他犯冲,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过这么看来,应该是一个外冷内热,四肢发达的社会大佬,也挺好的。
我看着上课基本睡觉,数学课偶尔抬头低迷一会儿的她,期中考试快到了,她这样…不会挂科吧?
很显然,担心多余了。
这家伙居然是一个,头脑不简单,四肢发达,外冷内热的社会大佬!!!!
现在社会大佬都这么卷吗?
老师看着我的成绩,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他让我乖乖的找同桌补习。
补习开始了,就痛并快乐着。
有的时候她会因为我笨冷着脸依然很耐心的讲,换各种方式试图让我明白过程。有时候起床气被别人炸醒,我负责善后哄着她。有时候对她撒娇妄图在经期吃冰棒。
很开心很快乐,直到…那天我看见一个男生面红耳赤的递给她一个纸条,一瞬间就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想了一晚上,得到一个离谱的答案。
我可能…喜欢她。
然后我开始有意躲着她,不再问她题目,不和她开玩笑,这样…反而更难受。
对于我这么别扭的人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却是悲喜自如,依然事不关己的感觉。
补了差不多半学期,我觉得我可以了!逆袭个几十名应该没问题。
但是她上次多少名来着,记不清了,好像还挺高。
我考前找到她,和她打赌,我想我应该能成。
祝我好运。
好运是好运,但是…她为什么是第一嘛!!
想起考前不自量力的发言以及她当时讶异的眼神,果然,差距还是好多。
“第26名,进步很大了,这次物理最后一题竞赛题数学有几个题型没跟你讲过,语文也有不确定因素,赢你,我胜之不武。”
有点惊讶“真的嘛真的嘛?”
“嗯”
“赌注是什么?”
虽然知道她是为了安慰我,但是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我拉着她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这里安安静静的,静到我可以听见她的心跳。
很平稳,很慢,很小声的跳着。
她站在暗处,我清楚的知道着她的高度,有些忐忑。
“赌注嘛,就是提醒你一件事儿”
“时间不早啦,你该喜欢上我了”
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真的,毫无预兆。
看着她惨白的脸,那一刻心都凉了。
送到医院之后,还没一会儿转了重症,那个时候真的好慌。我好怕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糖罐子里攒了好多橙子味儿的糖还没给她,我才知道她原来生病了,一个人抗了好久好久…
那么多道疤…你疼不疼啊……
原来她一个人,过的这么难……
自从她转入普通病房我就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有时候我陪她说着笑着,尽管这段时间她从没睁开过眼。
在第15天的时候,她醒了。
我絮絮叨叨的说话试图盖住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好心疼她,明明她生病了,外面的人讨论的却一点都离不开“钱”这个字。
唯一可以开心的是,她答应了!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手续都办完之后她却消失不见了。
邢叔叔没好气的说,一个姑娘家家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在家里带着吗,天天野的跟个男孩子似的。
关上房门在手机上问她在哪,过了好一会儿,她说放心没事。
简简单单一句话,突然就被安抚住了。
我翻着之前她给我的练习册,一笔一划的写着一串英文。
“You must be someone's miracte.”
开始有点期待开学了。
从叔叔那里打听到她生日是1月1日,开始着手准备礼物了~
偷偷去礼品店挑了好久没什么合适的,晚上和她闲聊问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或者想要的,对面愣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没什么缺的啊……
打着马哈哈胡乱说了点什么,慌忙挂了电话。
暑假就这么嚣张的过了大半,我们在开学前去了趟商场,买了不少东西,开学我也住校。
很幸运的开学我和她分到了一个宿舍,我俩经常混着穿衣服,有时假期一起出去抓娃娃。
有一回坐摩天轮的时候,趁着在高处,我迅速的吻了她,结果她特别不客气的咬了回来。
嘴都咬破了,她舔了一下嘴唇挑衅的看着我,像是盯着她的猎物一样。
“For the rest of my life.”
她抱着我低声回应“No one but you.”
我把头埋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的甘冽,沉迷于她的温度。
我那时野心勃勃,想让她的骨子里都刻上我的名字。我想抓住她的不开心,让她快乐成了我那时的唯一目标。
还在为她的生日礼物发愁的时候,我发现朋友圈里有个人自己做的蛋糕小甜品什么的,仔细一看,还是同学。于是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注意。
联系到他之后,就着手准备去做了。他真的超级大方!做毁了的,都让我自己带走,还教了我好多种甜品的做法。
每回带回宿舍,一边吃一边听她弹着吉他,有时候缠着她教我,好不容易终于学会了一首,越来越上瘾。
我喜欢她弹琴的时候看着她的手,看她的眼睛,黑曜石一样的好看。
可她最后还是走了。
在她生日那天。
那天晚上做完小蛋糕已经不早了,我们是为数不多还在住校的学生,学校允许自由外出,那个男生主动说要送我回学校。
回到宿舍,我看她正好下床,准备让她尝尝来着,却看到她推开门要走。
“你不留下来吗?”
“有事,回趟家。”语气淡淡的,虽然有点担心,还是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第二天早上,到上午九点,我感觉不对,她一直没回来,也没给我发消息。
我慌了,打电话给邢叔叔,却得知她没回家。
糟了…
一开始,邢叔叔认为她就是又乱跑,还发脾气说这回一定打断她的腿。我不记得我怎么从那个小洋房里出来的,只记得当时浑身降到了冰点。
怎么有这样的父亲…
没过多久,终于找到她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满池的鲜血暗红的刺眼。
衬得她的皮肤…更白了。
这样的她好美,我拉着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两个手握上去想捂热,可是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她走了。
大约一年之后,手机里依然循环播放她的声音,照片墙里她的影子满满当当,我终于有勇气打开她的手机,看到那天她没能发出去的一句话。
“洛池鱼,假如我想和你有个家呢?”
干涸许久的泪又因为这个再次留下,同样在那天在邢叔叔的聊天框里,挤着一堆不堪入目的话语。
其中有一句话特别刺眼,我突然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那样了。
“想死早点死,别在这里装病,鱼鱼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
因为她值得啊…
我站在天台感受着四面而来窒息的风,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绕着我飞了两圈,停在指尖上的时候,那花纹像极了山川河渊。
在暮色到来之前,我向她到了别,这回,真的再见了。
“池鱼思故渊”
我们天生是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