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四娃就这么坐在炕上，拱起腿，头倚靠在腿上，打起了瞌睡。

这倒也没什么错，毕竟外头冷得能冻死人，里头因着篝火的缘故又能热得蒸发人，换成谁都会忍不住打瞌睡。

但是四娃还真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不过，他又梦到了不好的东西。

“不要，不要！”四娃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却发现五娃站在自己身边，而他们两兄弟，都在一个密封的黑色空间里。

五娃什么都没说，望向四娃的眼神又好像把什么都交代完了。

四娃四处张望，又四处跑动，可是周围就像幕布一样，一片黑色。

“不用找了，出口在前面。”五娃阴着脸，语气也阴阳怪气。

四娃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又听出了五娃语气的不满，他走过去紧紧握住弟弟的手，语气忧心忡忡：“五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五娃看都没看四娃一眼：“前面有光，那里就是出口了。”

“那太好了，我们快去吧！”四娃牵着五娃的手就要往前奔，可是他逐渐发现五娃没有前移。

“你怎么了？”四娃抬头看了看五娃，五娃一脸阴沉。

五娃没说什么，就打了一个响指，瞬间，他们瞬移到了前方，果然那光就是出去的门。

门打开了，四娃奋力探头，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又是一个密封的空间。

“快走啊……”四娃迈步前行，五娃一步没动。四娃又返回来，牵住了五娃的手。“你怎么了呀？你今天好怪……”

五娃气呼呼地一把放过四娃的手，把他扔拽到了地上。

“不要再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对我说话了！”五娃瞪大眼睛。

“五……弟……”四娃半躺在地上，不敢相信这是一向温柔和顺的五娃能说出的话。

五娃接着又怒气冲冲地对着四娃发泄：“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觉得你在我心目中能占有几番田地？你觉得我一直是对你百依百顺，以至于你在大难关头居然公然选择抛弃我！”

“五弟……我……”四娃流泪，“我……对不住你……”

“对不住？道歉有用的话，为什么还有什么赎罪封印？”五娃直视四娃的眼神，“你在心虚，你在躲闪，你的眼睛根本不敢直视我！你不敢！”

四娃摇摇头，抬头看着他：“不，五弟，现在，我只想让你跟我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我还有家么？”五娃攥紧拳头，“如果不是你害了我，我怎么可能丧失了生命，我又怎么可能与兄弟们阴阳两隔？”

四娃抿嘴摇头：“不……你是我的好弟弟啊……就是因为我觉得内疚，我才会去接受封印，赎回你的性命。”

四娃的手，摇摇欲坠，颤抖着想去抓住五娃的左手。

可五娃躲过了……

“五弟，你……还不肯原谅我吗……”四娃垂头，万般的后悔化作了尖刀利刃，一片一片割着他的心头。“我……”

五娃打断，朝着四娃就是恶狠狠的眼神：“你觉得你内疚，你要弥补我？你要给我赎罪？呵呵……别开玩笑了，你已经伤过我了，我们的关系又怎么可能恢复从前？”

四娃眼神虚无：“连你也这么说么……”

他回想到了五娃刚牺牲的时候。

兄弟们得知这一消息，都是各种各样的想冲着四娃发泄。

三娃语气冲动，像是要吃了四娃一般：“我真是服了你了！四弟，你什么都不会，这也就算了，打败金翅雕你也没帮什么大忙。难道你连最基本的守护兄弟都做不到吗？我真恨不得吃了你……”

二娃也那么说：“四弟，你觉得怎么办才好？以往你们闯了祸，我总会想办法弥补，现在怎么办……你让二哥我怎么办……”

温良的大娃是那样说的：“好好的非要去干这个做那个，你要星星我们几个哥哥就给你摘星星，你要月亮我恨不得给你逮回月亮。你把我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反正现在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六娃、七娃也是叹气：“好好的葫芦七兄弟变成了六兄弟……”

而这些数落的语句，已经成了四娃脑海里永远忘不掉的记忆碎片。

是的，只是碎片，但如果记忆的碎片如果拼在一起，那么就会……

四娃阴着脸。

“四哥，你……”五娃突然觉得心在痛，本来想说的话现在却说不出口。

没错，那扇门的后面，现在全都是四娃的记忆碎片。

“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五娃看到了他脑海中的记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