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祁府
祁肆今日又被李党的人造谣弹劾,说他有谋逆之心。真是可笑,祁党的哪个官员不是忠心耿耿效忠皇上?不过好在皇上的脑子里明似镜,换做是一个昏君,哪还有如今的祁家?只有坐穿的牢底。
祁老夫人走到书房门口,昏暗的灯光照在祁肆黝黑的脸庞上。祁肆一手捏着鼻梁,一手拿着书册。让老夫人想起来当年那个斗志昂扬的半夜偷偷起来看书的小祁肆,满是皱纹的脸上,是对孩子的心疼。
“这么晚了,不睡那便是遇到了难事。”老夫人慢慢走进去,坐在祁肆对面。
“母亲。”祁肆抬起疲惫的眼睛。
“嗯。这么晚了,还看得见是我这个老婆子来了。”老夫人努努嘴。
“母亲又拿孩儿来打趣了。”
“同母亲说说吧,又是哪个惹到我们祁都督了?”在嫁入祁氏前,老夫人也是京城名扬万里的潇洒小姐。
“嗯,是李党的人欺负儿子,母亲可要帮儿子报仇。”祁肆和老夫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有时老夫人也会和祁肆商量难处。
“有所耳闻。儿啊,祁氏一党的势力确实过大了,我们是应该退一步了,但这一步,是为了祁家人周全,要直起腰杆。”
祁肆听后微微颔首。
永州
今日是颜榕榕嫁给王腾的日子,整个永州都在为颜榕榕感到同情,新婚之日便要离开夫君。
祁府
“鸢鸢,真的不会出事吗?”颜榕榕那双含泪眼心疼地看着换上喜服的我。
“亲爱的表姐,鸢鸢希望你永远开心,而不是老掉眼泪。你相信我,会成功的。”我拍拍自己红艳的衣袖。
“表姐帮我盖一下盖头。”一切准备就绪,我让颜榕榕的贴身丫鬟告诉舅舅:榕姐儿因悲伤过度晕倒了。
王腾那边速度也是快,立马就让人将我抬进了红轿子。轿子走了好久,待到外面只有鸟叫的时候,我扯下盖头,往外一看,是望不到头的树林。也好,直接省略了拜堂那些个麻烦事。
又过了些时辰,轿子停了下来。我手里攥着梅花暗箭,小心翼翼捞开车帘。没有一个人在,抬轿的那些个人已经逃走。
忽然,一股浓密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我憋着气想跑走,可是跑不到尽头,四处都是那股味道。我憋不住了,脑袋愈发沉重,我好像跑在云朵上,轻飘飘的……
醒来时,我身处一个小木屋,虎皮,弓箭,蛇皮等等全部挂在墙上。眼前是一个灵动的小姑娘,微微有些黑的皮肤,精致的小脸儿,头发被束得很高,胸前披着一些虎皮,脖子上挂了一颗虎牙,衣服上有好几个银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叮作响。她看见我打量的眼神,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漂亮妹子,你醒了。快把这碗汤喝了,喝了就有精神了。”她不由分说地舀了一勺汤递到我嘴边,我试探地抿了一点点。
“怕我给你下毒啊!啧,我还不至于毒你个落魄新娘。”说着,她将我没喝完的那勺汤喝了下去。将碗递给我:“拿去,这下相信我了吧。”
我接过碗,拿开勺子直接干了。她看了爽朗一笑:“你这妹子真讨喜。”我也笑。
“你是谁?”我问。
“我?我是小时候被孟良寨寨主捡来的,他让我认他当哥哥,给我取名叫虎琦。”她依旧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
“琦姐姐能否带我去见见你哥?”我没忘来的目的。
虎琦却是啧了一声:“以往的新娘子来都要死要活的,你怎么这么淡定还要见我哥?啧啧啧。”
我笑着说:“琦姐姐不喜我的与众不同吗?”她笑着拉我的手:“走吧,我们先去换衣服。”
好家伙,她非得让我披个虎皮才肯罢休。
孟良寨主房
我端着身子走进去。坐在正中心的男人,桀骜不驯地半卧在虎皮塌上,若隐若现地露出他结石的身材,手里拿着酒坛子,时不时喝上一口。这寨子跟虎杠上了?
我微微行礼:“大当家好。”
他放下酒杯,大刺刺地坐在塌上,十指交叉,正大光明地瞅着我。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也是最与众不同的新娘。”
夸人都这么直白?
“大当家过奖了。”
“行了,别装什么端庄了。你来的时候可是攥着凶器的。”我好像被看穿。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既然大当家看出来了,那本姑娘就不装了。我确实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只是个乡野丫头,颜家的那个正牌新娘被我杀了。”我双手叉腰,豪气十足。
“那你来是想做什么?”寨主问。
“谋财啊!人是铁饭是钢,没有钱来饿得慌。”我说完,那寨主像是听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声音放荡不羁,响彻整个房子,就是江井晏也没这么放肆地笑过。
“哪个不晓得这孟良寨自从到了我虎琅的手里,就变得穷困潦倒?你来我这谋财,怕不是准备好了喝风。”他笑得讽刺,周围的人都跟着笑,一个比一个傻根本没发现笑里藏的刀。
“大当家实在幽默呀!这贫穷的人喝点浊酒都难,而你这坛里的酒清澈得像明镜。”虎琅听后笑容微减。
“你这丫头挺聪明。今晚就在这里陪爷喝酒。”
晚上
虎琅坐在主位,我坐在他的旁边,对面是虎琦。
“大家今晚都别客气,咱寨子里来新姑娘了。要让她知道我们的爽朗。”二当家虎二举着酒碗说着。
“妹子撕肉吃呀!”虎琦拿着一只烤鸡指着面前的全荤宴说。
秦衍半夜找到孟良寨,见里面火把在燃。往里面走,原是宴席。直到进寨,才看见那熟悉的人儿正一脚踩着凳子一脚踏着长桌,左手抱着酒,右手拿着一只烤羊腿,红晕的脸颊上挂着笑容:“都喝都喝!你!为什么不喝,是不是不给爷面子!”她霸道地指着秦衍的鼻子。
“醉了?”秦衍看着醉醺醺的她。
“啧,醉什么醉就醉了,真是的瞧不起谁呢。”秦衍看着那一排排醉倒在桌旁的土匪,笑了笑:“这些都是你灌的?”
“不是我灌哒!是太开心了他们自己喝的!”她忙着说。
“你还记得来这的目的吗?”听到这句话,她愣了一下,做了个封嘴的手势对秦衍说:“有人让我保密。”这是来之前秦衍跟她说的,千万保密。
秦衍无奈扛着她往房间里走。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却被她搂住了脖子。
“你……好香呀。”小嘴里吐出酒气。秦衍半撑着说:“是吗,那你说说是什么香味。”满目的柔情,可是昏昏欲睡的她看不到。
“是……是栀子花。”醉了之后,倒是乖巧了些许,不像平日里跟个刺头似的。她松了手,甜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