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被娘亲他们听到,只能咬住胳膊,低声呜咽。眼泪糊在眼睛上遮住了视线。我是被家人呵护着长大的,累了委屈了我也会哭。
一双大手放在我的背上轻轻拍着我。为了不然别人看见我被鼻涕弄脏的脸,我只好投进了眼前人的怀抱。
秦衍一僵,回抱了这小人儿,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久久停不住哭泣。秦衍耐心地哄着。
“好了,别哭了。”他将声音变得柔和。
“你……你有手帕吗?”我带着哭腔问,抱着他的手不敢松开,因为松开他就会知道我的拔丝鼻涕和他的衣服黏在一起。
“你先将我松开我才能给你拿手帕。”秦衍无奈地说。
“呜呜不行。”得,现在哭得更厉害了。
“那我闭着眼睛不看你。”我松了手,却没有抬头,慢慢将头挪到了他的脖颈处,许是头上凌乱的发丝让他觉得痒酥酥,又或是这个相似撒娇的动作让他不自在,他僵硬地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我。我接过,先擦了泪,然后使大劲擤鼻子。好好的一方手帕现在全是鼻涕。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改日换你一方新的。”
“好啊,别忘了。”他说。我震惊地抬头看着他,我以为他会说:一方手帕而已,不要也罢。可他坦荡的眼神使得我羞涩地低下了头。
两日后
祁府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烧得实在严重的地方没来得及修缮。外祖母在悉心照料下可以吃一些稀粥了。
上午,我正在帮忙打扫。一抹浅粉藏在墙角。
“表姐?”我放下扫帚。
那抹粉慢慢走了出来,露出颜榕榕一边红肿的小脸。
我走上前去,将她拉去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巷。
她擦擦泪水:“鸢鸢,我好羡慕你,羡慕你的任性勇敢,那晚你站在房顶与敌人对抗的样子是我这辈子都做不到的。”她想在我的眼睛里找到属于她的那份“自信”。她是颜府独女,受到的宠爱与我不同,舅舅逼着她学习琴棋书画,从未问过她是否喜欢,从而将她变得胆小怕事。
我用袖子擦掉她的泪,笑着说:“表姐这么美的女子,怎能落泪呢。”颜榕榕一听安慰,哭得更盛。我问:“表姐能否回答鸢鸢的问题?鸢鸢帮你收拾那狗东西。”颜榕榕楚楚可怜地点点头。
“你与那王腾认识多久了?”
“半年前,永州刚刚开始抓男丁的时候。”
“表姐可知王腾府中的那些死士是做什么用的?”她听了问题将头埋得低低的。到底你是表姐还是我是表姐啊!我捋了捋她的头发,温柔地说:“表姐,信不过鸢鸢?”
她忙摇头:“我曾经偷听他和一金铜面具男说,他们在卖人,每训出百名死士,便会得到千两银子。”
“王腾将训练好的人带去了何处?”
“南坪山。”果然和秦衍说的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
“我……他说下月娶我。”榕榕平静地说着:“他拿颜家人的性命作威胁,我不得不答应他。”
“表姐可是觉得若你嫁去了县主府,他就会放过颜家吗?”榕榕呆呆地看着我。
“那,你可有何妙计?”
“自然。”我看着她单挑眉。
如令阁
我将所知告诉了秦衍。
“所以,你有办法?”秦衍看着我。
“嫁人的姑娘头上都有盖头,我先替颜榕榕嫁过去,反正那个王腾也打不过我,我便先擒住他。你能否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们?”我吃着坚果。秦衍听了我的“妙计”后眉头拧成了码头上的绳子。
“不可。我也不会帮你照顾家人。”秦衍犹豫了一会。
我蹭的一下踩在了软席上:“你这人怎的不讲理呢?好歹我当年也救过你啊!”我气急败坏,嘴里的坚果都不香了。
“非我不知感恩。是王腾说的下月成亲有问题。”
“你敢不敢直接说有什么问题?”不耐烦三个字贴在我脸上。
秦衍:“……下月是祭河娘娘的日子,会有孟良寨的人来抓新婚的姑娘。”孟良寨我是知晓的,儿时听娘亲说那是一个惩恶扬善的假山匪组成的寨子,因其过于神秘,所以抓新娘的任务常常被托付给他们。
“那我想了这么久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不满充斥着我的内心。
“你也可以照样嫁过去,借孟良寨之手灭猛马寨。”
“既然有机会,那就嫁!”
景仁宫
俪贵妃神色淡淡:“永州那颜氏灭了吗?”
跪在地上的死士名为暗予,他是俪贵妃这么多年来最满意的“作品”。
“回贵妃,永州县主烧了颜氏的府邸,但府中一个人都未曾少。”暗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俪贵妃觉得情只会误人。
俪贵妃冷笑一声:“废物。连绊脚石都清理不掉,哪里还有什么阳光大道?”
“娘娘,猛马寨的人已经塞满整个寨子了。”
俪贵妃总算有了喜悦:“很好。先将永州变成我的囊中之物。”女人的妆容遮住了她的真实年龄,像永葆青春的千年老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