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看水东流 ,暮看日西沉。两年已过,明日便是我的及笄礼。永州来的舅母淳于杏为我主宾。
这舅母颇为清冷,我同她说话,她只会“嗯”。
及笄日到了,我换上彩服,安安静静地坐在东房。带到众人落座,我便端庄地走进祠堂。
众人皆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我走到堂中,朝南缓缓行客揖礼。再跪坐于笄者席上。姐姐轻轻为我梳头,将梳子放在席南。紧接着,舅母在东阶下盥洗净手拭干,爹爹起身相陪。而我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婶舅母走到我面前,高声吟颂:“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礼后,娘亲来到我的房间,与我坐在一起。
“鸢鸢啊,今日你已及笄。你告诉娘亲,可有心悦之人?”娘亲握着我的手,面里带着温柔。
“娘亲这是巴不得女儿快些嫁出去?”我打趣着。
“鸢鸢,娘亲有时觉得这时间过得真快啊。婉珍已为人妻,就连我们家最小的你也已及笄。”娘亲含着泪的双眸,总会让我心疼无比。
“娘亲,那女儿不嫁人了。永远陪在娘亲身边好不好?”我抱着娘亲,不愿让她看我微红的眼睛。
“那怎么行。纵使娘亲再舍不得你,可你的人生应该是有理想追求的,而不是成日里围着娘亲转。”我的娘亲,永远都会尊重我,教我独立,教我活出精彩。
姐姐嫁了人,夫婿便是当年帮我打马球的郑家公子郑翰。其实我很羡慕姐姐,京城谁人不夸姐姐的端庄,又觅得了一位好郎婿。姐姐说他们很恩爱,姐婿练字丹青时,她就帮着研磨调色,姐姐夏日被热醒,姐婿就给姐姐扇风。只是可怜了哥哥天天被娘亲催着娶媳妇,每次哥哥一说不,娘亲就用鸡毛掸子追着他打。
如今,江玥,江井晏,我和祁烨,我们几个成了最好的朋友,几乎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这不,又来府里了。
“刺儿爷?刺儿爷你在吗?”这是江井晏的声音,他嘴里的刺爷,就是我,因为他说我像玫瑰花刺一样扎手。没错,可是那是因为他欠,阿玥就从不这样叫我。
“你怎么又来了!”我咋咋呼呼地跳到他面前。
“怎么,不欢迎本公子?切!我走就是了。这阿玥也是本公子带来的,我把她也带走。”小欠人说完还不忘“哼”一声。
“那怎么行,江小欠您还是留下吧,寒舍没了您怎么行呐!”
阿玥挽着我的手臂,乖巧地说:“鸢鸢别跟他一般见识。”
院子
槐树下摆了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桌上是糕点。
“鸢鸢,你哥呢?往常你和你哥不是形影不离吗?”江玥小可爱四处张望,就像是哥哥会被她望出来似的。
“他去给姐姐送糕点了,前几日阿姐写信说她想吃府里做的糕点。”
“真羡慕你和婉珍姐姐,有这么好的兄长。”阿玥长长叹了一口气。
“啧,小孩子叹什么气!”江井晏嘴欠的毛病又犯了。
“你快吃吧,莲蓉糕都堵不住你的嘴!”我将糕点塞进江井晏的嘴里。逗得阿玥咯咯直笑。
这日
街上一如既往地热闹。我同亭玉坐在茶馆里,听见三四个妙龄少女围着聊天:“你听说了吗?前线大捷,三皇子马上就会回来,听闻那三皇子帅得很呐!”原来是在谈论人长相啊。我当是何大事呢。
“你们可不知道,我听说这次秦家那公子替三皇子挡了一箭,京城都传遍了,这秦公子的美貌更胜一筹呢!若不是他,这三皇子又怎会平安归来?”
“秦家公子?不是才两岁吗?”
“错啦!我听说秦家那主君二十年前和一个孤女生了一个孩子,叫秦衍来着。”
“啊?!”
“少废话了。咱还是去街上等他们回来吧!万一看上我们了……”
这秦衍真的逃了?
我拉上亭玉便向外走去。
“鸢姐儿,您干嘛?”亭玉突然被我拉出来,脸上全是疑惑。
“听话,跟着我就是。”
此时的街上尽是茫茫人海,城门一开,人们便自觉让出一条道。
为首的便是三皇子,原本以为是何厉害的角色,不曾想这翩翩少儿郎在马上都不忘对百姓们笑着打招呼,英俊的容颜惹得京城的妙龄少女们连连尖叫。
秦衍骑着黑马踏入城门。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再度响起,是他身披铠甲幽幽归来。姑娘们一见他,尖叫声更是刺耳。可那人却好似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他确实迷人,脸上没了当年的青涩稚嫩,五官比当年更加立体,眉间拧川,棱角分明,鼻挺,唇薄。是
之潇洒美少年 皎如玉树临风前
他走在我的前方时好像对我瞟了一眼,正好撞上我望向他的眼。四目相对,我才看清他早已不是当年那副惹人怜惜的可怜样。他目光深邃,似有星波转动。当真帅气。再眨眼他已接着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