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善见虽然聪明,但情之一字上,从小受父母影响颇深,凌不疑突然跳出来说话,虽心中疑惑,却也未做他想。
“那就劳烦凌将军了。”袁善见做了个文士揖礼,又向着程始夫妇以及程老夫人告辞。
“今日善见形容不整,恐扰了各位的雅性,就先告辞了,改日定亲自登门道歉。”
“哪里话,是我程家招待不周,让袁公子受惊了。”
眼看这车轱辘话越滚越远,陈芊芊心中翻了个大白眼,这袁善见到底走不走啊?!
她这种撒娇装病的本事可以说是童子功,加上眼睛真的受了伤,便单手扶额,“哎呦!”一声往萧元漪怀中栽去。
“嫋嫋!”萧元漪接收到女儿的信号,再不迟疑,扶着“受到惊吓、异常虚弱”的爱女退下了。
待退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陈芊芊立刻直起腰来嘿嘿笑道,“阿母,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是我自己打的,就看起来黑,其实没什么的。”
萧元漪无奈道,“若不是看出你耍诈,你以为我能轻易放了那楼璃?”她伸手往陈芊芊受伤的眼眶抚去,又恐碰着伤处,最后只是轻轻摸了摸陈芊芊的脑袋,“嫋嫋,无论如何,切莫再作出伤害自己之事。”
“你有家人了,以后不用再单打独斗了。”
“嗯!嫋嫋晓得了!断然不会再作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了。”陈芊芊心中暖暖,挽起萧元漪的胳膊,在她身上蹭了蹭,分外亲昵。
母女俩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向后堂走去。
另一面,凌不疑宽大的马车中,阿飞正在给袁善见“上眼药”。
袁善见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遭受廷尉府的酷刑。
【这真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良药吗?这黑胖子到底行不行啊?不会把他的眼睛揉瞎吧?】
他眉头越皱越紧,脑袋不自觉的后仰,但那只粗糙的胖手却步步紧逼,在他细滑的皮肤上搓了又搓,揉了又揉。
“可以了,可以了,谢谢小将军。”袁善见疼的直冒冷汗,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连内襟都几乎湿透了,后悔自己莫名其妙就上了凌不疑的马车。
“要不我来?”凌不疑转过脸,关切地看着袁善见。
“……呵呵……怎好劳烦凌将军。”
“不麻烦。”凌不疑作势欲起身。
【别了,我怕你没轻没重,再把我戳瞎了。】
“咳咳……不用不用,还是这位小将军来吧。”袁善见认命地闭着眼,心知自己今日怕是上了贼车。
【究竟是怎么上来的?】
大抵是听到对方问,“袁公子和程四娘子可是旧识?”那股得意的劲儿让他不知不觉就顺着对方的手势踏上了马车的第一层台阶。
又在听到对方说,“巧了,子晟与程四娘子也是旧识。”时随着对方进入了车内。
【什么?他们认识?】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那个车内又黑又胖的小将,便伸手从一个小罐子里挖出一坨黑乎乎还臭哄哄的东西,开始往他眼眶上抹。
他为了文人风骨,纵使疼痛难忍也未发一言。
可那胖小将就像是绣花一般,在他的眼眶上揉了一圈又一圈,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救命啊,这小将难道是个拉磨的驴子投胎?这画圈的功夫怕不祖传的吧……】
袁善见疼的精神都恍惚了,一边流汗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此时,忽听一道声音幽幽响起,“袁公子的眼眶其实是程四娘子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