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漪和顾楚聊完后总感觉怪怪的，他有些不放心就给杜锦打了电话。
“妈，我听阿楚说苏姨生病了，你去看看她吧。”
得到杜锦肯定的回答，楚漪这才睡觉。
第二天早上顾楚出去买早饭，回来就看见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锦姨，您怎么来了?”顾楚有些惊讶，杜锦怎么突然来了。
杜锦有些生气道： “来看看你妈。”
顾楚有眼力见，知道他现在杵在这不合适，把给苏宁买的那份早餐放下就离开病房了。出来后还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
“要不是我儿子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打算让我见你的尸体啊！”
苏宁被吵的耳朵疼，“你小点声，我这不还没死吗?”
杜锦红着眼眶坐在病床旁，“医生说还剩多长时间啊？”
苏宁：“一个月左右。”
“那用药物治疗还能活多久?”
苏宁一顿，声音不大，却很坚决，“我不用药。你知道这种病用药也不过是吊着那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
杜锦的手指掐着手心，“所以你就这样等死?你不怕死?”
苏宁靠着枕头，呼吸有些不顺“要不然呢?与其自己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体面的离开。死嘛，当然怕了，人都怕死。但我更怕未知的东西，可现在死亡离我很近，我反而不害怕了。”
“我只是担心阿楚。我死后，顾家肯定会把他接回去，顾江不知道会怎么对阿楚。”
苏宁苦笑道：“小锦，我也不奢望你能护着阿楚，就是……在我离开后你能照顾照顾他，在离开之前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他了。”
杜锦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阿宁，你不知道，这两个孩子……”
苏宁打断了杜锦，“我知道，他们互相喜欢，对吧？”
“这没什么，这是正常的。我的孩子我只求他平平安安，我想你对小漪也是这样吧。”
杜锦听了这话怔了怔，缓过神来低头笑了笑，“对啊，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呢。”
顾楚从病房出来后就给陈笙打电话。
原来昨天陈笙从宁桉那儿听见了顾楚家的消息，他本来是要给顾楚打电话的，结果那时候顾楚手机没电了，陈笙又给 楚漪发消息，这才有了楚漪忽然给顾楚发消息的事。
“你……我真是谢谢你了。”顾楚恨不得现在就去 锤他一顿。
“我哪知道了。楚哥，我错了。”陈笙委屈道。
顾楚也懒得再骂他，叮嘱他以后别乱说话就挂了电话。
顾楚转过身就看见杜锦蹑手蹑脚地从病房里出来。
“锦姨……”
杜锦把手放在嘴边示意他小声点，“你妈睡着了。别把她吵醒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没有人说话。
“你，这段时间要一直陪着你妈?”终于，杜锦打破了这段快要让人窒息的寂静。
顾楚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嗯，她只剩我。课程之后可以补回来，但命不行。如果我现在不在她身边，之后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医院里很安静，顾楚的声音飘荡着，让人觉得很不真实，很缥缈。
杜锦点了点头。“你妈离开后，你有过什么打算吗?”
他们都在一点一点接受这个残酷但又真真切切的事实。
顾楚听了这话笑了笑，“就算有打算又能怎么样呢?我终究还是要回顾家，要喊顾江爹。”
苏宁看顾楚满眼都是心疼。顾楚说的没错，无论他有什么打算那都是空谈，最后他只会回到顾家。
苏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能力把顾楚从顾家带回来。
“你和小漪……”苏宁吞吞吐吐道。
顾楚没听明白，“嗯?我和漪哥怎么了?”
苏宁摇了摇头，“没什么。”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但看顾楚的反应，他好像并不知道楚漪喜欢他。
一下午杜锦和顾楚都一直在这儿陪着苏宁。
晚上，杜锦不能在这儿待就嘱咐了顾楚一些要注意的事，被苏宁堵了回去。
“喂，儿子。”杜锦回去的路上 把苏宁的事告诉了楚漪，“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没具体的时间，而且这儿还是封闭式训练……”
“行，那你就好好训练吧。”杜锦有意让楚漪回来却也是徒劳。
“嗯，我知道了。”楚漪那边风声很大，好像是在外面。“苏姨和顾楚……”
楚漪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杜锦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再出声时已经哽咽“不说了，我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楚漪站在寒风中。已经是深秋了，这边比东城冷得多，特别是晚上，凌厉的寒风撕扯着人们的衣服，侵蚀着人们的精神。
但楚漪好像感受不到冷一样，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在这寒风中，只有这一点温暖
“诶，你还不回来啊。” 不知何时陈思瑶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
楚漪手夹着烟，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吐了个烟圈，把烟往墙上一按，丢进垃圾桶。
“来了。”
陈思瑶看着脸有点沉的楚漪，总觉得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你，没事吧?”她有些小心地问道。
“没事。”
“下次不用专门来找我，该去练题就练题。”楚漪的声音有些冷也有些哑，估计是刚才吸烟的原因。
陈思瑶不满道： “可是就我们两个是四中的啊，不能抱团取暖啊。”
楚漪看了她一眼，“无所谓。”
陈思瑶离他挺近的，都能闻见他身上的烟味，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暴虐因子。
烟草味和少年身上清朗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倒是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
回到屋子里陈思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还是屋里暖和啊。”
楚漪看着眼前的试卷，想起昨晚顾楚说的话。他对顾楚真的很了解，所以他没有去问顾楚为什么要对他撒谎，更没有在了解整个事情后去质问他。
因为他知道顾楚这样做只是不想打扰自己。
小傻子啊。他的事对自己来说怎么可能算打扰呢，是要多怯懦才会这样啊。
顾楚看着手机，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楚漪来问自己为什么不说实话，还是等别的。
他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睡觉，忽然手机一震。顾楚连忙打开手机，是楚漪发来的。
顾楚有些紧张地点开，只有一条语音。
少年带着一点哑的嗓音通过手机传了过来，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不真实。他说：晚安，愿一切都平平安安。
顾楚弯了弯嘴角。那就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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