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考试那天顾楚特意定了两个闹钟，就是怕自己起不来。
结果，还是没起来。最后还是楚漪的一通电话把他吵醒的。
“喂，干嘛?”顾楚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
“还没起床?快要迟到了。”这边楚漪刚吃完早饭，怕顾楚迟到就特意打了个电话。
结果这通电话打得还挺是时候的。
顾楚还迷糊着呢，被楚漪这么一提醒瞬间清醒了不少，“现在几点了?我去!35了。”
他瞬间清醒完了，起床、洗漱、出门，前后十分钟都不到。
他出门之后才喘口气和楚漪继续说话。
顾楚欲哭无泪道： “漪哥，要不是你，我估计又要迟到了。”
楚漪在电话那头听了十分钟的鸡飞狗跳，大概知道顾楚有多着急。
他叮嘱道：“别忘了吃早饭。”
“OK，我知道了。”顾楚拿着手机一路冲到食堂，“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拜拜。”
于是楚漪被措不及防地挂了电话。
楚漪在那头笑骂道：“小没良心的。”
顾楚去食堂吃了两个肉包子、一个烤肠、一个糖包又喝了一杯豆浆就迅速跑去考场。
还好，顾楚到的时候老师还没发试卷。他找好座位，缓了一口气。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字，累。
考了一上午，顾楚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他现在就只想歇着。
“楚哥，走去吃饭了。”陈笙在门口喊了他一声。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再去。”顾楚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
“行。那你可别不吃啊。”陈笙有些担心地叮嘱道：“要是胃病再犯就有你受得了。”
顾楚挥了挥手，示意他快滚。
顾楚歇一会儿，正打算起身去食堂，忽然手机响了。
“喂，漪哥。我正打算去食堂……”
“你好，请问是苏宁女士的家属顾楚吗?”
顾楚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晃了晃，身体有些不稳。他靠着墙，掐着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是，怎么了?”顾楚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他在害怕。
“是这样，您现在能来人民医院一趟吗?”那头平静到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却让顾楚的心头一颤。
他立马往校门口跑了过去，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到了刚吃饭回来的同学，他来不及道歉，直奔大门口。
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顾楚随意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焦急道：“司机，去人民医院。麻烦快点。”
司机打概也是看出了他的焦急，冒着超速的风险一路狂奔。
到了医院门口，顾楚拿出一张五十的，看也不看就直接给了司机“谢谢。不用找了。”
他去了前台，报了那个给他打电话的医生的名字。护士指了下，顾楚道了谢就迅速往那边跑去。
“您好，请问是纪医生吗?”顾楚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你好，我是。你就是顾楚吧。”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医生应道。
顾楚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纪医生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进来聊。
“你母亲是肺癌晚期。但一直不肯住院，今天来医院拿药忽然晕倒，这才住院。”纪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在家属这一栏只填的有你。她很在意你。”
顾楚的心被撕扯一样的疼，“我妈她……还剩多久?”
“最多一个月。这是她的极限。”
顾楚强忍着鼻头的酸楚和眼眶里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道：“那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吗?”
他没有问纪医生有没有方法能救他母亲，他很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肺癌晚期，谁都救不回来。即使能多活一两个月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苏宁不愿意这样活着。
“可以。但她现在还没醒。”
得到纪医生的首肯，顾楚颤抖着手推开病房门。
当他看见躺在病床上消瘦的苏宁便再也绷不住，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趴在苏宁床边失声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顾楚感觉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很轻很轻。
他有些愣地抬起头，不知何时苏宁已经醒了，正含笑地看着他。
顾楚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妈，你醒了。”
苏宁提他擦去眼角的泪，嘲笑他，“多大了，还哭。害不害臊啊。”
“没哭”顾楚嘴硬道：“刚才是有东西进眼里了。”
苏宁说两句就累的不行，她靠在枕头上，“去，给我削个苹果。”
顾楚刚想说这儿怎么可能有苹果，就看见柜子上果然放着一个果篮。
“这果篮谁拿来的?”顾楚边削边和苏宁聊天。
“你猜。”苏宁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一会儿去学校啊。”
顾楚不干，瘪瘪嘴道：“我不去。”
“你不去你在这儿干吗?”
“照顾你啊。”
苏宁放下手机看着顾楚，“真不去?”
“不去。”
苏宁知道自己犟不过他，“行吧，那你不去就不去吧。我给你们班主任请个假。”
顾楚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喂苏宁吃。
“哪有那么矫情啊，我能动。”苏宁偏了偏头，不让顾楚喂。
顾楚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刚才医生说的都是一场梦，其实他妈好得很。可苏宁一句话就让他知道刚才那不是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就剩一个月不到吧，所以你要在这儿陪着我陪一个月?”苏宁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嗯。”只是一个音，但是苏宁听出了顾楚声音里的哽咽。
苏宁轻轻叹了口气，“阿楚，人总有一别。谁都会从你的世界里离开，最后陪着你的只有你自己。”
“别那么悲观啊，你想想，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陪我啊。”
苏宁生性乐观，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是笑对着生活。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所以，在我走之前让我们好好道个别吧。”
晚上，苏宁早早地就睡下了，顾楚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今天他给宁桉打电话，说明了打算请假一个月，宁桉在那头久久没有说话，正当他以为宁桉不会答应时，她却说
“可以，我明天去处理这件事。你好好陪陪你妈妈。”
他想给楚漪打电话，想和他说，但他又不敢，楚漪马上就要比赛了，他不想打扰他。更何况他们那里属于封闭式训练，手机是要上交的。
阿尔卑斯奶糖：【在吗.jqp】
顾楚看着发来的消息有点惊讶。
大白兔奶糖：你的手机不是上交了吗?【疑惑.jqp】
阿尔卑斯奶糖：晚上能拿回来。
阿尔卑斯奶糖：我听陈笙说你那边出事了?
顾楚一惊，楚漪知道了?
大白兔奶糖：嗯，我妈身体出了点问题。不是什么大事。
顾楚下意识地想隐瞒，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干扰楚漪。
阿尔卑斯奶糖：行。那你好好照顾苏姨，也好好照顾自己。
大白兔奶糖：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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