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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原来我才是女主,云湘

  取下头上的玉搔头,戴上沉甸甸的铜帽盔,退下绫罗绸缎,穿上冷硬的盔甲;手中是泛着寒光的九节鞭,身下是矫健的千里马,我心神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三年四处征战的日子。

  耳边马鸣萧萧,嘶吼惨叫不绝于耳,兵刃既接,刀光剑影之下鲜血飞贱溅,血肉横飞,不时有脏东西蹭上来,躲不掉,也没时间躲。

  我扬手,九节鞭在空中旋飞,如长龙般向敌将抽去,千里马泰然自若,马蹄高扬重砸地上,九节鞭上赫然是敌将的首级。

  “杀!!!”

  “杀!!!”

  “杀!!!”

  数万将士之心大受鼓舞,战鼓擂擂,军旗迎风向前,鞑子四散而逃,这里就是我的主场。

  千里马破风踏云,我甩手用九节鞭勾住敌军军旗,那旗不堪一击地倒下,混着血泥,被踩进地里。

  “云湘!你发什么呆呢?这么久没上过战场了,还吃得消吗?”谢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我白了他一眼,“怎么,以为我嫁人了就会荒废武功?”

  毕竟成婚之后,我也未曾见过几次莫玄度,每日作息还是从前在军营里一样。

  谢义憨憨一笑,“我还以为你们夫妻生活会影响到你。”

  “我和他可没有夫妻生活。”

  秋风吹下黄叶,我打了个冷颤,发觉谢义沉着脸,手里握着的红缨枪似在抖动,说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就是这么……”

  “谢将军,安宁郡主。”太子走入军账,谢义闭了嘴,只是依旧板着脸,眼光不时在我脸上瞟。

  安宁郡主是皇帝赐我的封号,云家素来不争不抢,有仗打时便打仗,没仗打时就将虎符还那多疑的老皇帝,多年最得信任,宅子土地赐了一堆,最后还给了封地和封号。

  太子也穿着铠甲,挺立的五官被衬的有些不近人情。

  看上去,一个两个心情都不怎么灿烂。

  哦,除了我。

  太子来找我们自然是来商量营救太子妃何霜的事宜,现在战事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太子旗下的大将都不能调动,就连谢义和太子,整日也是忙成陀螺。

  就因为这情况,他才特意请了我。

  为了何霜,他也是费了一片苦心。

  我用了最快的速度大致了解了现在战场的情况。我需要深入敌营救出太子妃,三皇子警惕心重,我丝毫不敢懈怠,稍不留神,肯定会将自己搭上。

  上次冒险救出莫玄度,我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这次需要比上次更慎重。

  深夜都在计划,我身心俱疲,救自己的情敌,要是我心胸窄一点都得回绝。

  不过也正如太子说的那样,他和三皇子这一争,天下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连边塞的鞑子都开始不老实了。

  我烦躁间,眼前多了一只粗糙的手,手里握着一个小坛子。

  浓重的墨水在红布上绽开一个“酒”字。

  自从三皇子造反以来,我不知多久没喝过酒,看见那坛酒时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抬头,是谢义,我抢过酒坛,恨不得当场给谢义来一个拥抱,“谢义,还是你懂我!没你我可怎么办?”

  他撑着脑袋,含笑看着我,心情似乎很不错。

  月色很淡,我险些将他看成了莫玄度。

  说起来,莫玄度和谢义关系也是匪浅,谢义的母亲和莫玄度的母亲是同胞姐妹,他们二人五官很像。

  不过谢义的轮廓比莫玄度硬朗多了,皮肤也深很多。不同于莫玄度玉面君子的气质,谢义身上一股摄人的气势,一看就是在军中的。

  我看着他微微愣神,就听他开口,“怎么,被我的脸迷住了?”

  “是被你的厚脸皮惊呆了。”

  说完,我还象征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专心喝酒。

  他难得没有还嘴,摊开手掌,露出了一把白玉材质的簪子。

  我挑眉无声问他,他点点头,说道,“试试?”

  我将坛中的酒喝净了,拿过那簪子,没什么特别,上面只雕了一只兔子。

  我以前很喜欢兔子,养了两只,可惜被我养死了,就再也没养过宠物,也没人知道我喜欢兔子。

  “锃。”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怎么样。”

  “嗯,多谢!”

  听我肯定,谢义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明天小心些。”

  “嗯,知道了。”

  我和谢义之间,言止于此。

  第二天营救时,我险些将下巴惊掉,三皇子居然已经给何霜穿上婚服要拜堂了。

  也难怪太子这么急。

  大红绣金的衣裳,凤冠霞帔,倾国倾城的美人被绑在床上,任人宰割。

  何霜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底的黑眼圈胭脂都遮不住,两眼呆滞地看着房梁,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啧,这三皇子比莫玄度敢多了。

  可惜这样的美人三皇子还没来得急解开腰带,就被急匆匆的侍卫阻拦了。

  说什么前线紧急,谢义都快攻进城了。

  三皇子走了,留下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独守空房,我赶忙将她从“新房”带了出来。

  我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了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何霜不仅长相倾国倾城,身上也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软的很。

  嗯?我在注意什么?追兵还在后面!

  

  将人救下后,一切都顺利多了,又打了两个月,三皇子才算彻底败下阵来,连坐四族。

  打仗的两个月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三年的时光里,寒光照铁衣,吹角连营,鼓声阵阵,厮杀声不断。

  日夜颠倒,风雨兼程,我握着九节鞭时刻不敢松懈。

  在京城锦衣玉食了三年,我竟真的有些不大习惯,以前习以为常的东西那么陌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身心俱疲。

  不过想到谢义还撑在最前线,我就不想倒下。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也是欢喜冤家,幼时光屁股一起洗澡,比谁的肤色更黑更健康,大了些就整日打架拌嘴,比谁的武功高,一起参军后就比谁先立军功。

  大多时候他都压我一头,只有婚事上我微微胜了他。我如今二十一,嫁给莫玄度三年,他大我一岁,却到现在都未成婚。

  可我嫁人后,为了避嫌,我和他之间见面都少,更遑论想以前那般与他事事争长短。

  而如今离了那宽敞豪华的王府,我和谢义仿佛就回到了四年前,要我在他之前说不行,我的自尊心不允许。

  后来打赢了,谢义特意找我庆祝,我仰着下巴,语气颇为自傲,“我说了,我可不是骄养几年就忘了功夫的人。”

  他挑眉,眼神戏谑,嘴角微勾,我知道他要反驳我了,但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莫玄度打断了。

  莫玄度匆匆从太子那边赶过来,喘着粗气跑到我面前,横亘在我和谢义之间,衣衫微乱,双眼发红,开口说话时因呼吸不稳而有些结巴,“湘,湘湘……你回来了。”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两只眼几乎黏在我身上,声音沙哑低沉,“我好想你……”

  我皱着眉,一时不知该和他说什么,看着他的脸,回答也是很简洁,“嗯,知道了。”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冷淡,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话,沉默一会儿后他伸出手想抱我。

  我下意识躲开,和他解释,“我手上有伤。”

  他睁大眼睛,问我的语气很急切,“受伤?怎么受伤了?严重吗?哪只手我看看?”

  一边说,一边想来抓我的手。

  我更加不悦,继续躲,“快好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的手僵在空中,神色尴尬,收回去的手死死扣着衣服,上齿咬着下唇,紧紧盯着我。

  他生气了,我很确定,认识他这么久,他的习惯我知道。

  以前他这么做时,我一定会好声好气地劝他,向他服软。

  但今天我没有耐心去哄他,看着他眼中慢慢覆上浓浓的失望,我张口却没有说话。

  奇怪,真的很奇怪。

  我好像对他没有耐心了,不止没有耐心,打仗的两个月,我竟一次都没有想起过他。

  要知道,以前我凡事看到些成双成对,或者觉得有一点适合他的的东西,都会想到他,想着想着,心情也会愉悦。

  但是这两个月,我一次都没有想起他。

  也许是打仗太累了吧,我不想再费心去安慰他。

  我看着他,觉得他大概要发火了。

  但是他看了我许久,最后松开衣服,只是温声和我说道,“那湘湘,我们一起回家吧。”

  “不了,我和谢义还有些军务要谈,你先回府吧,等我忙完,自然会回去。”

  他低下头,咬牙忍耐,“没事,我等你。”

  这下也没法拒绝,我眉毛皱的更深了,不过我和谢义还有军务要谈是真的。

  有莫玄度在旁边,我和谢义也没有互相打趣的兴趣了。

  草草交代了两句,就和莫玄度回了宁王府。

  回去途中,我闭上眼小憩,但马车颠簸得厉害,四面的帘子又厚,一路上闷的厉害,我怎么也睡不着。

  睁开眼,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映入眼帘,莫玄度自上马车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我。

  马车里的光线黯淡许多,只能勉强勾勒出莫玄度的五官,他的眼睛在这时像夜幕里的星河,坠在泼墨般眸子里闪着微弱的亮光,点点星光,却叫人移不开眼。

  我只看清了他的眼睛,也为之动容,那年相遇,他的眸子里盛着细碎的荧光,将我的心击碎成一块一块的镜子,只记下那双眼。

  和莫玄度对视了一会儿,我竟想到了谢义,他们二人的眼睛最像,都带着灵气。

  但我肯定当年遇到的不是谢义,因为我和他太熟了,谢义绝不可能在树上下不来,更不会因此流泪。

  谢义的性子比我更要强,人也比我靠得住,在那些征战的日子里,能挺下去,他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们二人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既想胜过彼此,又将对方当作依靠。

  我十五岁那年,我爹受了重伤,我被推举成了主帅。

  成为主帅后第一场仗,我迟迟没有从父亲重伤阴影中走出,指挥的军队吃了败仗。鞑子乘胜追击,士气高涨,而我心乱如麻,连失三城,退至青栖城。

  军情很快上报京城,皇帝直接下诏,我若是再失一城,便不再是主帅。

  我一介女流,在军中本就没有威信,连续的战败更是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那时候连我自己都想过放弃,是谢义在我身边用了激将法,和他配合之下用了奇计才让战局渐渐回转。

  守卫青栖城,那是我打过最惨烈的一仗,将士士气低迷,粮草也快吃尽。

  为了诱敌深入,我连续与鞑子的几员大将交锋,胸口和小腿处现在还留着那次留下的疤。

  也是那次之后,我在军中树立了威信。渐渐回归状态后,不我仅夺回了原本失的三城,三年内却鞑子三百余里,几年内鞑子都不敢南下牧马,成了鞑子口中的“鬼将”。

  “云湘。”

  我从回忆里抽身,莫玄度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在想什么呢?”

  “我南楚内乱,边塞的鞑子又不安分了。”

  “……”莫玄度难得沉默了。

  “我最近,有些累。”我不再看他,转头看向右边的帘子。

  一双玉手轻轻拉开帘子,一片光秃秃的树枝飞速从我眼前划过,怪石,山川,河流,从马车的小窗子滚过,不留痕迹。

  “湘湘,是不是因为马车太闷了你睡不着。”

  “嗯。”

  他赶忙将两边的帘子都拉开,“这样呢?”

  “嗯。”

  “马车的速度的是不是太快了?”他又问。

  我盯着窗外,懒懒地回了一句“还好吧,不快。”

  莫玄度又顿了顿,“湘湘,要是太累了就别逞强了,我会尽力强大起来,保护你,不再让你犯险。”

  “嗯,但愿。”

  “……”莫玄度张张嘴,像是想询问我什么,可最后也只是归于沉默。

  马车安静了许久我才想起来,原先我和他在一起并不会这样安静,因为我会想法和他搭话。

  我不主动说话后,莫玄度也不知和我搭话,我们之间就这样安静着。

  到了宁王府,我才发现这里竟是修缮过了。

  玄黑庄严的大门前停了两辆轿子和几辆马车,还有不少人围观这奢华的王府。

  三皇子别的没做成,就是将那老皇帝杀了,反倒让太子沾了光,如今的太子,已经登基成了皇帝。

  而当初救驾的宁王和我,现在自然成了大功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我们这样的人,最不缺人恭维讨好。

  只可惜,我平日里最烦的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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