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的比以往都早一些，匆匆吃过早饭，顾惜城便换了一身白，白色大衣，高领毛衣，白色长裤。
傅绍依旧穿得一身黑，两人就像黑白无常一样。
昨晚就预约好了家大医院，他俩谁都没睡好，一个是不愿相信，一个是感到非常职责。顾惜城早上起来头痛欲裂，那莫名躁动的感觉又来了，感觉心跳莫名加快，呼吸起来很难受。
医院
精神心理科
那个心理医生是个老头儿，戴着眼镜，看起来经验丰富的样子。
一系列问话之后，那医生说“填一下这个汉密顿焦虑表（HAMA）和这个生活事件表（LES）。”
傅绍坐在顾惜城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填表。
“好了。”
医生看了看那张表，说“近期有过度持续的担忧和恐惧，警长不定伴随心率加快，睡眠困难。”
“嗯”
“你怎么不跟我说？”傅绍问道。
“现在的成年人啊都喜欢把痛苦留给自己，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医生说“对了，跟你们讲一下，大脑内情绪控制环路是由前叶，杏仁核，海马，下丘脑，前扣带回等构成这些区域的结构，功能或联系异常可引起情绪控制障碍构成焦虑障碍的病理结构基础。”
医生继续说“也可能成年前一些负面经历有关，特定恐惧症可能与恐惧的物体（既条件刺激）和创伤性经历。”
“是的，我小的时候父母在平安夜那天出车祸死了……”顾惜城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到现在还特别怕平安夜……”
傅绍拳头紧了紧，一言不发。
“紧张，不安，难以控制忧虑，”顾惜城说。
……
……
询问长串后。
医生说“可以进行支持性心理治疗，通过心理教育向患者解释有关疾病的知识，降低患者对疾病的继发焦虑，通过倾听，鼓励，支持等技巧，向患者传递积极情绪，增进治疗依从性……”
可恶，这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医生在说什么也是没办法在大脑里处理。
“如果忙的话，我可以开一些处方药，像这个，本二氮类药物，抗焦虑，起效快，能改善睡眠质量，不良反应小，治疗时间不到2到3周，可以间断使用，适合你们这种上班族。”
……
再说什么，顾惜城什么也没听进去了，不就焦虑症嘛，吃药治疗不就好了吗？不过，在他记忆深处的痛苦却被唤醒了。
“抱歉我出去一下……”顾惜城站起来，傅绍想要追上去，却被医生拦了下来，摇摇头说“别担心。”
傅绍呼了口气，坐了下来。
“你是他家属，现在已经确诊是焦虑症了，平时呢提供安静良好的睡眠环境，保证充足睡眠时间，还有严格服药，他这个病不算严重，平时在家多多开导他，定期复查，对了，还要避免摄入酒精，咖啡因，烟草等这些东西，可能会加剧焦虑，他小时候有一些创伤性经历，如果不行，就带到这里来进行治疗。”
……
走廊外，顾惜城坐在椅子上，冷汗直冒。闭着眼睛都能回想到那年平安夜的情景。
鲜血
警笛声
身体传来的疼痛
成了他一辈子忘不了的阴影。
“没事吧，回家。”傅绍走过来说。
“结束了？”
“嗯，不严重，吃药就好。”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傅绍打破沉默。
“欸？我的什么故事？”顾惜城说。
“你记忆里最深处的伤口。”
顾惜城直勾勾地望着他。
“你有什么瞒着我？”傅绍发问。
“没什么。”顾惜城快速走到最前面。
他害怕告诉他，他跟老板的关系，顾惜城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
顾惜城呼吸开始急促，心率加快。
“顾惜城，我告诉你，别在瞒着我了，除了你小时候受过的创伤外，以你的实力那点工作毫无压力，除非特殊情况，是什么一直在困扰着你，如果说了，工作恐怕不保了吧。”
顾惜城一怔，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身体开始发抖，感觉天旋地转，血液一股脑冲上头顶，脸上逐渐发烫。
天空灰沉沉的，再过一会恐怕要要下雪了，空气无比的凉，可是身体如岩浆一样滚烫。
……
顾惜城咬咬牙，说“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如果我说我被上司骚扰一段时间了，那我就要失去我辛苦找来的工作啊，我不可能一直靠着你养我吧，我也不想失去你……”眼泪不争气地滑落出来。
“那你就想让那狗上司骚扰你一辈子吗？还是说，不如他啊……”
回想起老板的脸，他确实好看，可是人品就不行了，在公司内谁不喜老板？在多次的内啥中，顾惜城逐渐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老板，那个总是温柔指导你的老板，那个在你疲惫之时给你开玩笑的老板。
是啊。
好像是啊。
顾惜城转过头来，哭着说“他是没你好，可是他很温柔，那又怎样！”
说着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什么啊！”顾惜城抹着眼泪，浑然没发现自己已经冲到马路中间了。
傅绍连忙跑过去追他，可惜为时已晚，就算那货车刹车了还是和顾惜城拼命了。
耳朵里长鸣，隐隐约约听到人们的尖叫声，刺耳的警笛声。模模糊糊看到地上的雪，和那个时候的场景好像啊……
老天不争气地飘了雪，雪花零零落落洒向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宣布着生命之火永远熄灭。
他输了。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大衣，白雪浸泡在血液里。
坠入了无底深渊 。
他仿佛自由了，剧烈疼痛感瞬间消失。
救护车驰去，只留下围观人和一摊血。
“好不吉利啊！”
“是啊，圣诞节的居然死人了。”
“你们能对伤者尊重点吗，还没确定就说人家死了！”
“看这样子也是活不成了……”
不知道傅绍是怎么过来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由身体自由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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