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月“秦将军,抱歉。”
在看到李川的那一霎那,什么动摇什么风花雪月全被容月抛在脑后,如果他一气之下直接抢过玉佩摔了,怕是容月这辈子都无法安心了。
她俯身行礼,转身毫不犹豫离去。
秦临失落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将玉佩收入袖中,而后看向迈步朝他走来的李川,拱手行了一礼,李川心情不错,方才还铁青着脸,现在神色间已然带了点笑意,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秦临的肩膀安慰他,而后头也不回地去追容月了。
容月走的很快,李川就保持着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跟在她身后,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容月径直走着,也不搭理他。
上官雅坐马车走了,苏容华在公主府外等着容月,直到容月与苏容华一起上了马车,李川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瞧着她,她便也没再多想,回了家安安心心睡觉了。
秦氏案之后,督查司开始正式运转起来。
那个冬天是大夏朝堂震荡最激烈的一个冬天,督察司从秦氏案入手,连同着军饷案,风风火火开办之后,一连查办了近七十多名官员。
督察司出来两个案子时,西北军权职位的分配也终于有了结果,作为对于秦家的补偿,秦风升任为忠武将军,秦临为副将。而柔妃的哥哥萧肃则成为西北大元帅,镇守陈州,统管西北各军。
事情推进得急,所有人都忙。容月忙着查案、抓人、整理证据,也忙着在苏家收拢人心。
督察司压力很大,朝堂上骂李蓉的折子铺天盖地,裴文宣就配合着上折子,同反对李蓉的人打嘴仗,以一顶十的骂回去,谁参李蓉他参谁,谁骂李蓉他骂谁,不到年末,他一个人已经比整个御史台加起来一年参奏的人数都要多。
熬到春节前的时日,事情终于处理得差不多,朝廷上的官员也累了,知道他们再怎么参奏李蓉,李蓉其实根本上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她铁了心要办案,皇帝铁了心要保,上官家和苏家装死不做声,太子也劝不住李蓉,除非他们起兵直接推翻了这朝廷,否则都拦不住李蓉抓人。
加上新春将至,朝廷的官员也失了耐心,不愿意再吵了,于是督察司终于清闲了许多,容月也有时间休息了。
如今已经到了冬日最冷的时候,容月穿着厚实的衣服,外面披了一层狐裘,走到哪都将暖炉抱着,偶尔咳嗽几声,活脱脱一个身体不好受不得冷的形象。
身体不好却不妨碍她出门寻乐子,她与苏容华,上官雅时不时出门遛鸟玩叶子牌,时不时去酒楼吃个饭听个曲,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但这快活的时日没几天就被驸马遇刺打破了,驸马在街道上遇刺,公主震怒,决心设伏主动引世家人出手,地方选在蝴蝶峡,蝴蝶峡两边都是山崖,是最容易埋伏的地方。
容月和上官雅日赶夜赶,带着人在山崖上放满石块,又在峡谷中埋上火药,途中还遇上了驸马,驸马带着人在蝴蝶峡栽满芍药,也不知道是为了掩藏火药还是什么,忙了个底朝天。
等到计划实施那日,一切都很顺利,唯有驸马受了点伤,气得浑身颤抖,听闻满峡谷的芍药是驸马为了向公主诉说心意才花重金从京中移来的,彼时容月看着因打斗而被践踏凋零的大片芍药,心也不由得疼了一下,这可都是钱呐。
该说不说,驸马有点败家。
不过这些与容月没有什么关系,彼时刺杀督察司抓到了一个重要的人,七星堂副堂主蔺飞白。
前世在宫廷时,她便听李川当做谈资提及过,他是谢家家主流落在外的儿子,脖间常挂一个玉佩,是他的信物。
蔺飞白被绑在刑柱上,低着头一声不吭,容月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随即伸手在他怀中掏来掏去,最后果然掏出一个玉佩来。
李蓉“如何了?”
李蓉快步来到牢中,询问审讯进展。
苏容月“此人一心求死,嘴中还藏了毒囊,什么都不肯说。”
李蓉“这是?”
李蓉看见容月手中拿着的玉佩,接过去细细打量了几眼,而后侧首看向蔺飞白,轻嘲道,
李蓉“连七星堂的副堂主都请出来了,看来他们今日是存着我必死的心思。”
苏容月“殿下只看了眼玉佩便知晓他是蔺飞白?”
容月果断抓住这个关键点,毫不犹豫出声询问,她心中对李蓉存惑许久了,春宴招婿,同意建立督查司,和一步一步走来时她偶然的未卜先知,如果容月不是重生,定只会知道公主殿下智计无双,善用人心,可她与李川都能重来,李蓉为何不能?
李蓉方才只顾着案子,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如今容月既然已经直白指出,她便也不再遮掩,直视着容月的眼睛,坚定道,
李蓉“是,便如同你只关注这块玉佩一样。”
容月瞳孔微缩,哪怕心中早有预感,一时间也没能及时消化这个消息,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想着裴文宣今世的不同,继续问道,
苏容月“那驸马?”
李蓉“你应当能猜到。”
李蓉没回,却又回了。
容月攥紧拳,接着问道,
苏容月“太子是不是早就知道?”
虽是在问,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否则他怎会助公主建立督察司,前世的李蓉少时并未有这般聪慧,还是全心全意信任着她的父皇的小公主,李川绝不可能助少时的李蓉建立督察司,容月早该想到的。
一朝重来,李川李蓉竟都是重生,肃王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背后还没有世家支持,他怎么可能斗得过李川,这场夺嫡之争,到了此时已然一目了然。
容月微微俯身,给李蓉行礼便率先离去。
既然李蓉已经挑破了蔺飞白的身份,剩下的便由她来安排吧。有这个把柄在,谢家家主结局,容月基本已经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