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华年：无可替代

容月连夜又赶往公主府将苏闵之的立场告诉李蓉，并整理了一份惩罚名单出来，李蓉是懂得把握分寸的，第二日在朝堂上向圣上请奏惩治了名单上的几个人，既在容月接受范围内，又给了秦家一个交代。

至于领头的苏容卿，容月只能对秦家说声抱歉，她绝不会动哥哥，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哥哥。

长公主侦办秦氏案有功，督察司便顺理成章地壮大了起来，秦家也彻底成了李川和李蓉的手下。

事情落定后，荀川被李蓉派往西北巡查地方，秦临主动找到李川，愿意替太子拿下西北军权，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李川的计划发展。

当晚，李蓉在公主府摆了几桌，容月受邀前去，苏容华也非要屁颠屁颠地跟着她一起，他是个会说话的，领着人在院子里划拳喝酒，投壶斗诗。

裴文宣赢过苏容华好几次，苏容华整晚就揪着裴文宣不放，盯着他一样一样比，裴文宣被他吵得脑子疼，便抓了李川和秦临进来，四个人一番混战，喝得昏天暗地。

上官雅、李蓉、荀川、容月四个人就摆了个小桌，坐在一边看这几个人胡闹，上官雅爱说话，先同三人说着自己在幽州偷鸡摸狗的事儿，慢慢就说到进华京来，荀川也跟着应和几句。

上官雅“我和你们说，当时我听说要让我当太子妃，我就想，完了啊，这辈子都完了啊。你看我那姑姑，当皇后一辈子，多可怜啊。你说要权势多大有什么用？我当着上官家的小姐，有什么是我吃不到玩不到的？进了宫，赌钱不赌了，喝酒不能喝了，和朋友去钓鱼爬山打马球也不行了，活在里面干嘛？看人家磕头啊？””

李蓉“你说的对，是这个理。”

李蓉喝了口酒，点着头道。

秦真真“嗯。”

荀川也应了声，

秦真真“我也觉得，所以那天宫宴，你吓死我了。”

上官雅“对不住。”

上官雅拍了拍荀川的肩膀，

上官雅“当时没想到还有人不想当太子妃。”

秦真真“你得想有谁愿意当太子妃。”

荀川语气颇为嫌弃。

容月听着不自觉笑了笑，拿起酒杯饮了一口。其实这世上，多的数不清的人想做太子妃，只是刚巧她们三人，都不想做。

酒过三巡，众人各自离去。

上官雅喝的有些晕，苏容华和容月搀扶着她往府外走，她走路扭来扭去的，苏容华哭笑不得。

秦临“苏姑娘。”

刚准备踏出府门，秦临忽然喊住容月，容月转头疑惑看了他一眼，而后和苏容华说了些什么，便往秦临的方向去，随后苏容华搀扶着上官雅也出了门。

苏容月“秦将军。”

容月微微俯身，秦临也拱手行礼。

李川出来时看见的便是二人相对而立的场面，他静静站在假山后听着二人交谈，没有出声。

秦临“苏姑娘……听说苏姑娘前不久受了重伤，苏姑娘…现下身子如何了？”

许是第一次关心别的女子，秦临话音里竟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磕绊，容月没多想，微微勾唇，轻笑了一声，

苏容月“多谢秦将军关心，我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着她看着秦临，正了神色，再次俯身行了一礼，

苏容月“秦将军，这次秦家的事情，我替苏家感到抱歉，往后秦家若有需要的地方，容月必倾力相助。”

秦临“苏姑娘不必多礼。”

秦临连忙将容月扶起，

秦临“此事与姑娘无关，姑娘竭尽全力救我们，家父与我都能看出来。何况，姑娘儿时便已于我有相助之恩。”

听秦临谈及此事，容月有些惊讶，上一世，秦临见她之时也说过此事，两世谈及，未想到她小时候顺手相助的一件事，让秦临印象这么深刻。

苏容月“看不过眼罢了，是他们着实欺人太甚，就逮着你一个欺负。”

秦临“苏姑娘还记得？”

秦临眼中闪烁着些许光亮。

苏容月“自然。”

容月肯定点点头。

秦临心中微喜，从袖中拿出一个通体雪白的玉佩，顿了顿，双手奉至容月面前，眸中带笑看着她，容月微怔。

秦临“苏姑娘，这是我母亲给我的玉佩，虽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却也是秦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母亲说，要让我送给我未来的夫人。”

素来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大将军此刻羞赧地看着她，若细细看来，还能看见他耳根泛起的那一抹粉红，

秦临“圣上为我们赐下婚约，在秦临心中，你便是我未来的夫人，我是个武夫，不懂得怎么与女子相处，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秦临“近几年我要去打仗，这个玉佩便是我对姑娘的承诺，秦临这一辈子，只会有姑娘一位夫人，待我为太子殿下打下江山，届时山南水北，天下之大，姑娘想去哪，秦临…定会陪着姑娘。”

他言辞恳切，态度真诚，望着她的神色专注而认真，一言一语间描绘的竟完全符合容月对爱情，对生活的向往，容月低头愣愣看着玉佩，脑中思绪杂乱，不出声也没动作，她静默了多久，秦临便这样举着玉佩等了她多久。

轻风拂过，院中花瓣簌簌而落，容月放至身侧的手微动，然后缓缓抬起朝着玉佩去，她这一辈子，反正也就这样了，即便不嫁秦临应当也不会嫁给他人，嫁给秦临，顺从婚约，得到秦临的承诺，此后余生有一人相伴，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哪怕这个人不是她喜欢的人，也无妨。

“苏小姐！”忽然有侍女急急喊了她一声，而后从假山后跑到容月身边，附到她耳畔小声道，“太子殿下说，若您敢接，他便敢摔。”

容月皱眉，看着假山后露出的绣着四指龙纹的衣摆，李川不知在那儿听了多久，但他既然派人来传话，便肯定能做出这事。且不论李川，她方才想清楚了，秦临这般好的人，也该找一个与他互相心悦的女子，不至于将余生浪费在她身上，不值得。

苏容月“秦将军，这块玉佩，应当留给更适合它的人，给我……不值得。”

闻容月话中有拒绝之意，秦临抿紧了唇，连忙开口道，

秦临“正因为是姑娘，所以才值得。姑娘于我，无可替代。”

容月怔怔看着他。

他的眼神太过真诚，真诚到容月竟不忍心再度拒绝。若是……若是她尝试一下，会不会有朝一日当真会爱上秦临呢。

在她有些动摇的时候，“砰——！”假山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霎时吸引了几人的注意，李川大跨步从假山后走出，视线紧盯着玉佩，脸色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