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突然倒下了,您能帮我看看吗?”我看见出来的医生,立刻叫住他,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就问。医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看了下他的胸牌,他的名字我没看清,我只知道他是个普通的外科医生,看起来很年轻,莫约二十来岁的样子。
“你原先可有什么病史?他是因为腿伤吗?还是别的?”他看起来没有什么经验,有点手足无措。“我没事,我是腿伤。谢谢医生。”冬青开了口,他的语气急促,微微拧着眉,冲他摇头。
“啊……没事啊……要不要我帮忙把你扶上去?”那个医生忙说。“我歇一会就行,我没事。”冬青说。
那个医生走了,我忙询问冬青的状态。冬青抿唇,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好看的眉眼笼着一层阴霾,阳光勾勒出他青涩温柔的侧脸,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倔强,而后就被无奈和妥协占据。
“我的腿先前被车祸所伤,我以为没事的……我不想告诉你,我以为只要我不放在心上这件事就会过去的……”冬青说得很犹豫,最后,他妥协了,他接受了遗憾,他接受了伤痛。他选择向生活低头,他选择放下少年的倔强与不甘,他急促的语气带着少年的孤傲,在原来我是不懂的,但我现在却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我也和他一样,在这风华正茂的少年时代,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我也无法接受,我也会如此。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篮球的……我以前不知道。”我怕他伤心,也怕他厌我,忙说。
“哈哈哈,没事的,至少我还可以看到我从前的影子。”冬青突然爽朗地笑起来,眼中映着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光,我知道,他释然了,而我却没有。他继续说:“从前在校队的时候还有好多学妹和学姐给我递情书、给我送各种各样的礼物呢,想起来,那才是真正的意气风发少年时,现在啊……也只能追忆过去的辉煌了。”
“那你接受过她们的情书吗?”我突然不知道怎的很想问,便说出口了。
“啊?没有,我当时还小,我是个好学生,不早恋的。”他依旧笑着说,明媚如朝阳。“现在不算早恋了吧……”我小声说,我想他也许没有听见,便装得若无其事,看向别的地方。可他听见了,并且他还很认真地回答:“不算,可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哈哈也许会后悔当时没有谈吧,活这一辈子,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挺失败的哈哈。”
我听不出他的意思,只小声地回了他一句:“不会的。”他也许没有听见,我们也没再聊下去。
后来我搀着冬青上了楼,一路无话。
也许是我的试探太明显,打破了这层微妙的关系,又或许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这个意思,而冬青假装听不懂,可我知道,他听懂了,聪明如他,又怎会不懂我问的什么呢?只是我自己不懂罢了,只是我自己没有适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