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手帕

夜深了。窗外下着雨。

我趴在桌案上，睡得正酣，脸上洋溢着甜蜜。为什么？因为梦里有与自己闲谈的父皇和母后，有平日里一同嬉戏玩耍的宫女，有带自己出宫走街寻坊的顺公公，有驰骋疆场与草原的白衣少年。我的世界可以很大，装得下整个京城，整个王朝，所有的人鱼鸟兽；但我的世界也可以很小很小，小到只有那个白衣少年，鸢儿，父皇母后还有自己。我怀念儿时的时光，那个时候宫里很和睦，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内忧外患。边疆很安定，没有硝烟和战争，没有匈奴挑衅。但现在，妃子们为了争宠，撞破了头皮，花光了心思，丢掉了性命。但幸好，公公们都很安分，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死去的宜妃娘娘，睁开眼睛，眼角挂着泪珠。

燕冉少夫人，府外有个人说要见你。

燕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又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拿上门旁那把画有仙鹤的油纸伞，不耐烦地踏出门外。快到府门口，我隐约看见一个小孩，是之前给我手帕的那个。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一条手帕，像是攥得很紧，焦急地踱来踱去，看见我，兴奋地招了招手，嘴里喊着

黎威姐姐！

我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宋依洛（我）有什么事吗？

他把手帕递给我，我接过后仔细看了看那条手帕，发现它的右下角有一个“洛羿”的字样，再端详会看见字样旁的那一点血迹，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扑哧”笑出了声，嘴里嘟囔着

宋依洛（我）这傻子……真是……

黎威姐姐，你笑的样子真好看，应该多笑笑才对。

那小孩昂着头，望着我。

宋依洛（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总是替羿儿给我送手帕？

我很不解。

黎威姐姐，我的名字就那么重要吗？我跟齐公子的关系，难道你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他扬起头，一脸高傲，却殊不知我最看不惯别人这副模样，我扬起手，朝他的脸打去。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却丝毫没有要哭的样子，而是恨恨地看着我，转头走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打了一个小孩，心里很是愧疚，但下一秒我望向那小孩，

宋依洛（我）不告诉我名字？……我觉得有没有必要？……呵……

我开始感叹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为什么小孩没有小孩的样子，霎那间，脑中闪过燕冉那副畏首畏尾的样子，好像在羿儿面前，她也曾是这副模样，羿儿……？为什……我不明白。回到屋内后，我拉住燕冉，

宋依洛（我）你为什么……

没等我说完，燕冉就行了个礼，匆匆地退下了。我愣在那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抱过来，头靠着我的肩，在我耳边轻轻柔柔地说

齐晟羿洛儿，怎么还不睡啊，不困吗

我转过头，正好与羿儿亲上，我怔住了，羿儿却变本加厉，亲得更厉害。我努力躲开，红着脸，问道：

宋依洛（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那个一直给我送手帕的小孩是谁？

他没说话，一把把我拉到床上，紧紧地抱着我，咬着我的耳朵，说到：

齐晟羿刚回来不久。那个小孩，他是黎将军的侄儿，叫黎威。至于手帕，我不好意思当面给你嘛，我针线活又不擅长

羿儿的声音软软的，我无奈得羞红了脸。

齐晟羿困吗

我刚想摇头，他又紧贴着我，

齐晟羿要是不困的话，给我生个小郡主吧。

宋依洛（我）这你别想。

我闭上眼睛，羿儿一脸宠溺地看着我，满眼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