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今天晚上只有一个月亮，和一颗星星。”
“…可是不是只有我们这里才能看到星星和月亮的，在其他地方，还会有其他的星星。”
“但是我只能看到这颗啊，因为它离月亮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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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改改没有睡着。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趴在上面又开始哈气。
快要夏天了，本该受热的玻璃却不适宜地现出那句——
Il vaut mieux ne pas se revoir.
我们最好别再见面了。
程改改歪头。
但是还是见面了。
她抬头，看见黑夜中，一轮孤独的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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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还是平平常常的上学日，程改改的法语有所提升，身边就多了几个能跟她说上话的人。她以前在国内是学服装设计的，很多人都觉得她的品味不错。
程改改其实跟法国专业设计师比起来还是大巫见小巫啦。
周围的人都觉得她心虚。
馥杦不知道装什么。
馥杦不屑地笑出声，故意发出很大的踢凳子声音，惹得众人频频回头。程改改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馥杦。
是那个中法混血。
程改改谦虚地笑着说下次可以给同学们做手工制品，同学们笑着应允，有一位同学注意到她的项链。
“程，这条项链为什么奇形怪状的，还只有一个月亮呢？”
程改改轻轻摸了摸项链上的转运石。
程改改因为在0219。
她做梦都会梦到0219。
但是每年的0219都平常如旧。
或许是错觉吗？程改改总觉得在某个瞬间，朴志晟也会因为0219这串数字而恍神。
程改改失陪一下！
程改改越过围观的同学，拿起自己的书包袋子小跑着准备跟上馥杦。
馥杦是比较有名的贵家小姐，在这所学校也能排上名声，但是人脾气不怎么好，就没有什么朋友。
程改改想到她刚刚说的那副话，从包里找找，翻出来一条玫瑰手链。
馥杦找一下朴志晟。
程改改在不远处看到了馥杦的身形，大多数学生都已经离校，馥杦来到一个她没来过的教学区找人。
她认识好多人，程改改心里这么想着，攥紧了手里的手链正准备上前——
朴志晟的侧脸出现时，她愣住了。
馥杦在跟朴志晟说什么，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最后馥杦推了朴志晟一下转头就走，朴志晟站在原地拍了拍刚刚馥杦推过的肩膀面料，准备再进教室——
他看见了，程改改。
朴志晟程改改？
朴志晟走过去，程改改惶恐地退了两步，几乎跑着离开了那间教室。
朴志晟拔腿正准备追，却被同学喊住。
傅俞槐朴志晟，老师叫你，去排舞。
朴志晟对上傅俞槐的双眼，擦肩略过他后走进教室。
傅俞槐看着程改改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走下另一个楼梯。
教室里传来悠扬的音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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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杦和朴志晟居然认识吗。
程改改的手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她已经无心寻找，只想着两人对话的场面。
朴志晟好像很讨厌见到她的样子，但是对馥杦很平静嘛。
程改改绞着手有点想不通，眼睛有点酸酸的。
傅俞槐同学？这是你的东西吗。
傅俞槐很不耐烦。他问了好几个路过的人这是不是她们的东西了，都说不是。
他有时候也很讨厌自己的热心肠。
程改改……谢谢啊，给你添麻烦了吧。
程改改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傅俞槐，确认是自己丢失的手链后和傅俞槐道歉。
傅俞槐气瞬间消了大半，看着程改改再次低下头去，想要迈开步子——
傅俞槐学校要关门了。
这么说着，他抬脚走出程改改的视野。
要关门了。程改改脑子里这么想着，却始终挪不开步子。
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飘来一阵音乐，大提琴混着钢琴，还有小提琴的韵律。程改改抽了抽鼻子，只觉得好听。
还觉得耳熟，但是感觉又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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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志晟练好舞已经等到学校黑天关门了，他提前找老师拿好了钥匙后一个人走出校园。
很寂静，也很黑暗。这好像就是朴志晟的本色，他独行其中。
突然视野里出现一抹亮色。
是穿着米白色衬衫的程改改。
不知道咋想什么，眼睛红红的一动不动…看样子又已经睡着了。
朴志晟悄悄走近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居然在长椅上睡着了。
不冷吗？
哦，临夏了不会太冷。朴志晟忘记了这个问题。
但是为什么眼睛红红的呢？
要叫她起来吗？
朴志晟在内心问了自己很多问题，挣扎地想要走出校门——
他咬牙，静静地坐在程改改身边，离她三拳的距离远。
也不说话，脑子里想着刚刚的舞蹈动作。
从旁人的角度看，就像是欣赏夜空的情侣。
想到困难的动作时，朴志晟情不自禁地哼出声来，刚哼完一段音节，程改改头猛地向下一垂，眼睛霎时睁开。
她张嘴，可能想“啊”出来，但看见自己没有倒下去，又没有出声。
程改改朴……志晟？你怎么在这。
朴志晟我还想问你怎么在学校里睡着了呢。
程改改没有再说话，只是垂下头又想起馥杦和朴志晟。
程改改居然同校呢。
是啊，他跟程改改居然同校。
明明法国很大，巴黎也不算小，怎么就这么巧呢？
朴志晟回家吗？
程改改闷闷地“嗯”了一声。两人起身并肩走出校门。
不知道走了多久，程改改走在朴志晟身后，两人的影子有一瞬间的重叠，程改改用脚踩住，又想起馥杦打朴志晟那一下。
程改改你认识馥杦吗？
程改改憋了很久，还是问了朴志晟，后者有些不解地回头。
朴志晟你说那个混血？
程改改轻轻点头。
朴志晟不熟。
那她还来找你。
程改改心里这么想着，没问出来。正好路边有一块儿石子，她不经意地踢一脚，却不偏不倚踢到朴志晟裤脚上。
朴志晟回头，有些无奈。
朴志晟她问我能不能拉上她一起练舞，又不是我们部的，我干嘛理她？每次都是骂走的。
程改改愣住，似乎没想到朴志晟会解释。
程改改哦。
她轻轻回了一声，朴志晟突然走的很快，程改改连忙小跑步跟上——
“刷啦”
手链落地的清脆声让两人双双回头。
程改改连忙捡起来拍拍灰尘，看见朴志晟直勾勾的眼神，递给他。
程改改送你吧。
程改改的眼睛倒映出一颗星星。
朴志晟盯着她的双眼，忘记接过项链。
就是这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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