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 11

是突然出现的这种念头，萦绕着思绪之间，就是不肯安顿下来，我想我此刻应该皱着眉头，之所以这样说，恐怕是因为我紧闭着双眼。

这是我和你们在诉说，也是我和自己在诉说，房间里并不只有我一个人，但他们明显都操持着与我脱节的话题，或许唯一能引得我睁开眼去打量的，就只有现在我对面的那个女性。

她好看，好美，但觉不仅仅是这样，我试图去卖力的形容她，可很快便词穷了，想来我必然不是一个作家吧，那么，我又到底是谁呢？那个女人也在看着我，不像是另外两个男人，他们似乎对于案发现场更感兴趣，正在疯狂的从警员身上榨取相关的信息，可我却十分笃断的认定，那两个中年男子不会知道得比我更多，尤其是对于这个案件，那么我又知道些什么呢？

我并不清楚，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俨然化作一栋图书馆，专门针对此事的图书馆，我肠里肚里全是对此清楚明白的真实，可我却只是个图书馆而已，没有人来读，我便什么也说不出，我想要诉说，却无从谈起，好似有几分委屈，夹杂着愤恨，我到底，想干什么？

想和那女人在一起，不只是字面上，想冲过去洒出一句我喜欢你，因为她真的非常符合我的口味，合适的面容，合适的嘴唇，合适的高鼻梁，甚至于合适的胸围，腿长，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美丽，甚至可以让我无视那双惨白的眼眸，那里面看起来本应空无一物，而此刻，却毫无疑问的锁定了我。

于是抛开这些虚无缥缈的幻想，不再从脑中对那女人进行衣物之下的猜想，我把我的精力重新交还给了大脑，试着走上前去，说点看上去有用的东西。

不成想，那女人又先开口了，操着我十分中意的嗓音。

“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复杂，你可以说说你的看法。”

女人像是在与我搭讪，如若不然，那便是在审问，审问我有什么事可以主动交代，可偏偏，我自己都不知道。

“似乎我的看法不怎么权威，和那两位侦探比起来，来自我这种身份的看法反而应当垫在桌子下面，好好的藏起来，以免出尽洋相。”

是的，我也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任何与我身份相关的信息，一丝一毫也好。

女人在用那双空灵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我来，全然不在意我莫名其妙的穿搭，以她的心门在我身上肆意的游走，不知过了多久，该许是她生厌了，才停止了这个让我有点得意忘形的动作，不错，若是她看，我愿让她看着我去死。

“我是在赌，你能陪我赌这一局吗？”女人的话语和眼前的案件越来越不相干，而在刚刚的相互审视之下，我俩的位置也缓缓移动到了僻静之处。

“当然愿意，荣幸之至，敢问女士，是想赌赢，还是赌输。”

“赌你，还是没忘记，”女人冲着我走近了两步，我似乎闻到了她的呼吸，那吞吐间的口气，却让我的心绪开始躁动不安：“加注，我赌你，还是不肯忘记。”

这是在说笑话了，我不肯忘记什么，我明明还什么都没想起来，我明白她是个巫女，说话才会这样神神叨叨的，那两个侦探也是神奇，居然会同一个巫女同行断案，可我不得不承认，即便我知她是邪祟，可我不讨厌，反而更喜欢了。

“你不回答，我当你是接受赌局了。”

我对她笑着点点头，她一脸严肃，还挺像那么回事一样。

这才有机会好好审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房里不大不小的办公区域，我随便一扫而过，便知这被害者是名律师，当然，那两个侦探通过警员也能够得知这个情况，乃至于根据这桌上的任意细节产生诸多推理，但我不同，我清楚的知道这名律师患有恐高症，12岁那年的生日宴会上，由于亲朋的蛋糕恶作剧而一个人哭了很久，知道他暗恋着门口邻居家的女孩，哪怕直到她嫁人也从未有任何表示，还知道他最不想做的行业，也正是律师。

于是对我来说，真正的问题并不在被害人身上，而是我，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无法推理出来的事呢，看起来，我也不大可能是另一个侦探吧。

索性那女人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思维。

“这是一起模仿作案，和安迪鬼手案确实不是同一人所做的。”

“证据呢？”

女人又往我身边靠了靠说到：“刚刚进门的时候，波拿耶就蹲坐在现场，它是个极其吝啬的邪神，但它的嗅觉也最为灵敏，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它是想要交易，也就说明凶手，至少还有人性，所以将被害人这样细细等份切做332块断层的行为，八成只是为了用同样作案手法的鬼手案进行掩饰，这个凶手他，”女人叹了一口气：“他想脱罪。”

这听起来与女人之前所说的那句，本次案件并没有那么复杂，完全不搭调，可我依旧没什么起伏，几乎不经意间就接受了这种说辞。

“邪神，听起来有点魔幻了，这些家伙真的都存在吗？”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这些东西确实存在的我，还是这样戏谑的问了出来，并且话音未落，就在向着屋子里西南侧的角落走去了。

“看看这些黑色的颗粒，这是它来过的痕迹，那家伙明明可以附身，却总是拖着一副掉渣的身体亲力亲为，它甚至都不舍得多签订一个简简单单的契约。”

看着她并不带几分感情的诉说，甚至还有点不耐烦，我却难以压抑的对她本人迸发出了更多的兴趣。

“你，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吧，请告诉我吧。”

“卡桑德拉。”

那女人就这样老实的回答了，也就让我俩之间的话题，忽然尴尬了起来，看到我似乎还想把话题往她身上延伸，卡桑德拉终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着。

“这些都不重要，无关紧要，注意你的位置，你身份的位置，那才是一切的根源。”

我的位置，我的身份，我的所知，是这起案件的根源。

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