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袁善见也未曾与少商相见。只因上次他气恼少商,小小女娘,心思深沉,报复心强,便多说了她几句。惹的少商赌气而走,并撂下狠话‘再也不见’。时至今日,他更不敢贸然求见。只是悄悄差人打听她的近况。
袁家仆从四娘子自万家老夫人寿宴归家,着了风寒,身体一直不大爽健。这些日子在家修养,身体已无大碍。只是程将军和夫人知她性子活泼好动,况大病初愈,一直拘她在家,未让出门 。
袁善见甚好
善见闻她身体安好,心内宽慰。想着她虽然被拘在家里,但有父母兄长在一旁照看、约束,也是好事,也可使她收敛些性子,少生些是非。
自18岁那年,袁善见代师辩经,名满都城后,圣上爱其才华,一直期望善见可以入朝为官,为国效力。
只是善见性情高洁,不愿入仕。他深知一入朝门深似海,朝堂之上风云变化,云诡波谲。一旦入仕,便只能一生恪尽职守,臻于至善。
况且朝中权贵,要么为权势,要么为名利,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善见对此深恶痛绝。多次婉拒皇上的美意。
当今圣上也是明智之君,他惜才,爱才,虽多次表明望其入朝为官的意愿,但也从不强求与他。
以致现在,三年过去了,善见只做学问,身上并无一官半职。其师黄浦仪,有经天纬地之才,一直在朝为官,深得皇上器重。
他因常伴尊师左右,所以与皇室宗亲,权臣显贵也素有往来。圣上私下里经常约其师徒二人相伴左右,或是闲谈小憩、或是下棋对弈又或是巡游江河。
此次皇帝东巡,命善见及恩师随行,不日出发。善见想着,这一去也不知要多长时日,还是找机会与少商见上一面,一是看看她近况可好,二是与其话别。
善见驱车行至曲陵侯府门前,忽见前方有一红漆小马车。车还未停稳,只见一位脸色晶莹,肤白若雪,身穿翠绿衣裙的妙龄少女,如燕子般轻盈从车上跳了下来。那人正是少商。
袁善见女公子,别来无恙否
少商一抬眼,便看到这位翩翩公子,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心想:“这般绝色,纵有有一副好皮囊,只可惜嘴毒心黑。”少商也不理他,径直向府中走去。
袁善见少商君,难道真的要与在下恩断义绝吗?
程少商你少在这里凑近乎,你我之间,哪来的恩,哪来的义?
袁善见女公子忘了,你那次受伤负气出走,天寒地冻,是在下收留女公子在车上,并奉送伤药紫玉膏,此举是不是有恩?
袁善见还有万家寿宴那日,你为教训那王姈,不惜拆桥致使世家多名女眷落水。此事我虽知晓但却一直守口如瓶,是不是有义。
程少商万家那事,不是你向我阿母告发的?
袁善见女公子怎疑是我?
程少商可除你之外,没有旁人知道此事。
袁善见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袁善见薄有威名,又怎会做这阳奉阴违之事。女公子抬举我了。
程少商那好吧,算我误会你。
程少商那是谁告的状呢?
袁善见回去问你阿母不就知晓了。
程少商那可不成,她不会告诉我的。就为这事,我挨了她十几板子呢!
袁善见你阿母怎舍得对你这般女娘下手?
程少商哼,要不是阿父、三叔、三叔母和兄长们拦着,我还不知要挨多少板子呢。为此我躺了好多天呢!咳,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袁善见你阿母果真是个狠人。
程少商嗯,对了,你来这里干嘛?
袁善见当今圣上命我随君东巡,不日出发,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特来告别。
少商心想:与我相见?我们很熟吗?又一想:多次遇见,也经历些事情,算是相熟吧。
程少商我也要随三叔去骅县上任,也在这里和公子告别吧。
袁善见为何要去骅县?我是说你三叔奉命去骅县任县丞,你一小女娘不在家中待着,为何要随行?
程少商阿母怕我留在家里惹事。我也想出去见见世面,故随行。
袁善见你一小女娘,虽然你为人有些刻薄,平日里更精于算计,但毕竟山高路远,你这脸也还算有点姿色,切莫抛头露面,谨言慎行,以免无端生祸。
程少商要你管
这二人又是一个不欢而散。善见这才知晓,前些时日哪里是什么身体抱恙,是挨了板子在家养伤呢!
感叹这小女娘做事唐突,不计后果。离这袁氏宗妇的标准还差的远呢。也只有以后慢慢调教,急不得啊。
不几日,善见伴圣驾东巡去了。又过了两日,少商随三叔,三叔母即将启程去骅县赴任。分别之际,大家依依惜别,好不伤感。
少商是第一次出远门,阿父甚是惦记,嘱咐再嘱咐。阿母萧元漪,称病未出门送别。待他们走后,萧元漪驾车跟随,一直跟到城门下,远远望着少商她们安全出城方才安心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