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一片漆黑,目光所及之处唯有无尽的黑暗。
以及潇潇的狂风,随之。
一声尖叫伴随风声刮过我的耳边,
我站在在原地,像是一根木桩。呆滞地感知着身边的事物,遗憾的是周围除了自己之外,别无它物。
我被包裹在深黑色的浓雾里,伸手五指张合,蓝金色的手甲里的轴承受力转动,手指有节奏的律动。
忽然,无数不知名的火光频繁闪烁在黑雾之外,在不知不觉间,已逝之人的脸庞在火光的作用下若隐若现。
只不过,那些曾经熟悉的脸庞无都面无血色,统一色狰狞无比。
仿佛被恶鬼附身,带着夸张狰狞的脸部表情,在火光与黑雾的交接下若隐若现。
就如同佛家口中的般若地狱。
这里是充斥着无数亡魂与恶鬼的奈落伽吗?
我看到了,那些死去的人以及被我讨伐过的怪物们,他们在黑雾里频繁闪烁又消失,我似图去靠近它们,可每但它出现一次过后,再度出现时。他们的脸庞都就会变得模糊一分。
【这是我的错觉吗?】
黑雾里,我能勉强看到他们的部分身影。
他们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熟悉,一招一式都带动着我的回忆。
好似一场荒诞的模仿秀,但是这种环境下谁会作出此举。
能将曾经所遇到过的,所有已经逝去之人的招牌动作完美复刻下来。
……
趁着我思索的一小会功夫,黑雾中的诡影动作忽然变得妖治,扭曲。
一张张熟人或者怪物的脸,开始自发的变形,其脸部的表情由诡异,到疯狂、再到极致的扭曲。
我站在其面前,好似在看一副抽象派的荒诞油画,画面由无数生物的扭曲面孔组成,随后他们的身躯都变成一团血肉融合在一起了。留下一张面目全非的面孔,一对宛如丧尸般的枯槁手臂,在半空虚抓。
【他们是在向我招手吗?】
我面色发青,身后的衣服被冷汗打湿。
我看着身前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一时间,无数过往的回忆好似从大海深处捞起。
曾经相濡以沫的伙伴与对手。好久不见!
一时间,内心里忽然生起一股陌名的怒火,将恐惧覆盖。随即作出一个决定。
我握紧拳头,朝前方虚空挥拳。
“尼玛给老子——滚!啊!”
……
一瞬间,扭曲变形的肢体忽然全部消失,剩下曾经相伴许久的两名伙伴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岁月无声,泉梦相绘。
——无声——啊泉
是你们回来了吗?
痛苦中,我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
当我喊出他们的名字后,原本模糊的脸庞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着黑雾中的昔日同伴。
宛如大厦将倒的身躯摇摇晃晃。
……
我真的很想就这样奔跑过去,然后将那两个死而复生的伙伴紧紧拥住。
但是我动不了,和那时候一样。浓浓的黑雾宛如一团命运交织的丝线将我的脚裸紧紧缠住。
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他们讲,很多事没有一起做!
『不要阻拦我!』
但是下一刻,诡异的黑雾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
闪电过后。
黑雾里多出了一尊身披日本大铠的黑色武士,他手中握着一柄被死气萦绕的大太刀。
凶恶的鬼狮面具下长着一对深红色的眼眸,一时间,暴虐的气息如同玫瑰般在黑暗中猛然绽放。
那道深红色的十字从我的身旁笔直划过。
但是那道狂暴的红色激光在脱离武士的双眸后,很快就消失了,化作一条细小的光束湮灭在了黑暗中。
那是所有元素的末日,宛如诸神的黄昏——元素湮灭
『是这个空间自带的吗?』
没来的及说得出下一句话,深在黑暗里的蛮族武士提着它手中的剑刃,化作一道深红的闪电,赤红色刀锋在黑暗里划出一道连绵不绝的刀光,沿着雾色里岁月无声的影子的腹部,从泉梦相绘的右肩穿膛而出。
……
刀刃劈砍在它们身上,而他们却无动于衷。没有血液再可以再从他们喷涌而出,仿佛在应证某种东西。
原本就应该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的存在早就在生命清零时消失了。
我的内心在不断在告诫我事实,但是眼角的眼泪却一直落个不停。
两人的身影在黑雾里沿着伤口损失的位置渐渐消散。
一股黑雾过后,一切好似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我转过过头来。
看着,那只曾经杀害掉两名同伴的NPC生物——被唤醒的王者遗骸
『死域之主』
我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怪物,一只手向身后虚握。
作出一个即将掏出武器的动作,指向前方。
“那么多人都因为你死了,为什么你还没死?”
“算了,就算是说了你也听不懂,你这头疯狗。”我低着头,朝地面吐了一口唾沫。
……
那个曾经和两名同伴一同葬身在
第六十六阶层
『旧世界』的阶层主——死域之主
如今却复活了。
也许这一切也只是虚幻,所谓的“现实”也只不过是一场被数据控制的游戏,没有所谓的武器忽然出现在我手里,就连向前喷出的唾沫也只是单纯的动作。
数据便是数据,一切违背或者超越数据的行为都是无效的。
我无力地看着身前的蛮族武士,慢慢等待着死亡。
可是那一幕到如今仍然死死铭刻在我内心里,包括队友临死前的模样,话语。以及每一次频临死亡前的攻击,反击。每一次的力道,反馈。
就连最后一刻,他倒在我身下时的每一个细节。
火焰焚烧我身躯时的温度。
——
都真真实实出现在了我眼前,但是眼前。
蛮族武士握着他手中的黑色太刀,开始施展着突刺的动作。
而此时,我却无法动弹。
在短暂的痛苦与震惊在我内心交响过后,才发现。原本极不稳定的心脏早已接近跳动的极限。
我忽然感受到身后传开两股熟悉而又温暖的气息。
然后我好似受到某种指引,
本能使我突破极限,分别握住两双来自不同角色的手掌,一只温暖细腻,一只粗糙有力。
『是你们来救我了么……啊泉,无声。』
我接住了他们向我递来长枪,在死域之主的黑色太刀即将到达身前,那把从我手中脱出的长枪先是突破了他的蛮族头具,并且贯穿了他的后脑勺,枪尖带着红白色的脑浆而出。化作恶心的污秽不断往下淌落。
我想死域之主,临死前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再一次死在我收下吧。
那种名为【生命】的宝贵事物
被系统赋予且一心只有杀戮的他,眼睛里所能看到的便只有从我手中突兀而出的长枪。而它眼中的最后一幕景象,是一把穿透时间万物的金色长枪
……
……
深渊里,看着再度死去的死域之主,化作无数尘埃消散而去,原本“热闹”的奈落珈里再度迎来死寂。
“啊啊啊,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啊!”
嚎叫中夹杂着大笑,男人想要宣泄掉内心的痛苦和不甘。
但是……
下一刻,我从噩梦中醒来。
随后,我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在别人的视角里,或许此刻的我与大病一场过后的患者无异,眼角里残留着噩梦时遗留下的泪水。
它们在不知不觉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落。
我呆呆地坐着在洁白的床铺上,床的周边十分简朴,为数不多的纸质书籍整齐地躺在头顶的书架上。一旁是我的床头柜,上边摆放着我的台灯,以及水杯。
还有两条已故旧友的铭牌。
似乎是触景生情,我忽然看向窗外,想要在无边的秋色里,寻找到生命的意义。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漫天飞舞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