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清悦的嗓音悄悄浮在冰冷的空气中，“内部构造已经画下来了。”
电话对面也许是吩咐了什么，那声音又接到：“放心，已经清理掉了。”
安吉尔挂断电话，神色显得轻松又自然，却总透露出一股清傲之气，遮掩不下。
◇
闻言组织内部出了些许老鼠，尽管动作不大，但早晚会威胁到组织。
安吉尔的指尖轻叩着写字板，那板上的纸张已然被画得满满当当。但意外的，它并不显得凌乱。似是确定了心意，安吉尔身躯后仰，险些靠到他身后的琴酒的身上。“大概是这样吧，组长可别辜负我的努力成果。”
琴酒取过写字板，迅速扫了一眼，又还了回去。烟气从无色的唇中缓缓倾泻，言语却不见流出。安吉尔的目光在他身上久久不离，似在等待他对计划的评价，又似对他的姿态入迷。
他的样子，很适合写一首钢琴曲。
看来安吉尔确实是入了迷。“Hey, dear.”安吉尔轻轻扬起他漂亮的嘴角，没有日式口音的动听英语总会给他带来点魅惑的成分，而被呼唤的人也下意识望过去，“我不喜欢你的头发。”他坦率地说道。
琴酒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也不打算搭理他的废话。
安吉尔又似赎罪般补充：“但我知道它很漂亮，像月一样。”换句话说，他不喜欢月亮。
安吉尔的头发其实也很好看，淡金色的，没有非常灿烂，灿烂到令人眼盲。但是仔细一看，其实他最好看的地方并不是头发，而是眼睛。
他的眼睛是银灰色的。
琴酒站起身来欲离，路过安吉尔时顿了半顷。浓雾，又从其口中缓缓飘出，这一次却是袭向安吉尔的脸。
安吉尔只眯了眼，并不躲闪。这是挑衅，他清楚。但他又露出狡黠的笑，意味不明。
“你的废话，最好少一点。”琴酒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去叫伏特加，该出门了。
◇
“啊，你说他啊。”
琴酒和伏特加刚回到组织便听见安吉尔在窗台边打着电话，只不过是用英文，兴许是在和他说的“Kitty”打电话。
琴酒不自觉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甚至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大哥…”伏特加感到分外疑惑，平时琴酒可不会这么去注意安吉尔。
“那个戴眼镜的，对，分尸吧，我觉得不太好看。”安吉尔在窗台边来回踱步，一转眸便和琴酒对上了目光。他也顿住，随即一笑，并不介意地继续说，“至于那个长得漂亮的，我不太喜欢，把五官挖出来吧。还有那个腰细点的和另一个屁股翘的，就给他们吧。”
听起来是一些419对象。
以他的品性，好像也不意外。琴酒收回目光，走远了。
琴酒和伏特加都离去后，安吉尔这才换上意大利语说正事。“嗯，对，他刚才在。弱点我目前还看不出来，但是他们的组织里的干部我都查过了，只是没看到本人……是啊，我被他压制着，一个外人都不给接触，讨厌死了！”安吉尔假作气愤地跺跺脚，完后就挂了电话。
◇
组织里的老鼠基本上被肃清了，但是总是有那么几个落网之鱼。安吉尔手上拿着一些成员的名单，上面全是被他画过的红笔迹，大部分都是“已死亡”，只有一两个格中是未知。
“组长——”安吉尔拖长了音调去喊在一旁抽烟的琴酒，引来他的回目，“你的执行力也太强了吧，这才半天过去啊，我不是说了给我留两个吗？”
“已经留了两个了。”琴酒冷冷回应。
还真是留了两个。安吉尔满脸无语。“剩下那两个今天应该会回组织，要不留下来审问审问？”安吉尔将名单连着写字板一块轻轻拍到琴酒的背上。
“随你喜欢。”琴酒没有理会他的动作，“抓不住人，你就给我等着。”语毕，还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安吉尔以调笑的语气接道：“唔哇——好可怕噢组长，稍微对我温柔一点真的会要你命吗？”
琴酒没有回应。
看来是会。
安吉尔转回了正常的语调，稍沉下笑容，问：“噢，上头不是在另一个地方又看上了个人吗？最近来的人也真是多啊，你们的生意一直都那么火爆吗？”
“最近而已，”琴酒终于是肯张张口了，“外面的那个还得要你去赎回来。”
“太会使唤人了吧！”安吉尔忽地变回闹腾的小孩样，“我要报酬！报酬！”
琴酒也一拧眉，回：“这是命令，让你去就去。”安吉尔闻言更是幼稚地闹道：“那我要你陪我去！”
琴酒：麻了。
“随你。”琴酒转身离开，还丢下句话：“下午四点，他们应该回来了。”
◇
安吉尔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兴兴地杀个人，结果下午人一到，琴酒就从远处抢了个人头，一枪毙命猝不及防。
安吉尔看着自己面前的尸体摇摇晃晃地倒下，立刻回头看向子弹飞来的地方，意料之中看到琴酒的伯莱塔冒出一缕细烟。
最气人的是，琴酒还以一种“谁让你婆婆妈妈”的表情看着他，回身进到另一个房间。那所谓的“留两个”，估计是他和自己一人一个了。安吉尔叹着气，拿出名单在方才的死者的名字边写下“已死亡”。
空旷大厅里响动的只有不知何方传来的机器音，细小，但能够听见。一个身影悄悄从门后探看，迅速查看后迈步入门，转着眸观察周围，却不知已有脚步从暗处靠近。
枪支上膛的声音回荡，将那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可正要回身去确定声音源头，枪响便已惊起了飞鸟。
“诶呀，真是…”安吉尔看着流到名单上的血液，略显无奈地捡起名单往垃圾桶扔去。“忘记留人了。”他又别过眼去看暗角，“可是我再不动手，您又要抢我的人了。”
琴酒鼻中哼出一声，松了膛收起枪。“柯尔特蟒蛇？”
安吉尔看了眼手中的枪支，笑却不作应答。
琴酒不在意，只将一叠资料扔给他。“明天，去上面标注的赌场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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