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欠钱躲债,如果他所言不虚,我觉得没准也跟咱们的事有关。”又回到了梁家,三人再次围坐一桌。
“到头来你还是不肯放弃啊,真是倔的像头牛。那就讲讲吧。”陆鹄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咱老陆也是讲义气的人,这回就舍命陪君子了。
而秦横波似乎难得心情不错,洋溢着笑意,点了点头。
“按照陆鹄的说法,以前一直住在这里的都是竺父,而现在,女儿去世没多久就换了人,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要说出去躲债了,这实在有些突然,而且那竺母为什么不逃,那些收高利贷的大哥们可不会管你夫妻间关系如何。”
“如果只是偶然出去几天,所谓躲债的理由也是骗我们的呢?”
“这也说不通。”陆鹄回忆着开口道:“那鞋架上的鞋子,男主人如果还住在家里的话,不可能只留着两双应酬用的硬皮鞋,家里的拖鞋尺寸全是女款的。看那皮鞋上扑的灰,没有几个月形成不了,时间倒是符合的。”
"莫非竺子生前是受了家庭暴力,他爹畏罪潜逃了?”横波脑洞大开。
“……想象力不要用在这方面。如果人家真的是跑路了,在听到我们的来意后,不探明虚实敢直接挂电话?”
横波掏出小本子刷刷刷写了起来:“总之先记上一笔,他父亲离家时间与女儿死亡时间相差无几。”
“对了,还忘了个事情,你之前说那三个威胁你的小混混,他们分别是谁?”梁冀望向陆鹄。
“刘三发,李国强,陈立华。这仨都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主儿,表面上是帮忙搬家的搬运工,实际上受雇于不同店家,专门干一些破坏竞争对手生意的勾当。”
横波啧啧称奇:“你们那里治安差到如此地步?这些根本是惯犯了,得罪的人又多,不惩戒简直不足以振奋人心啊!”
“那倒不至于。进去过,只是很快又放出来了,而且他们出来后报复别人的勾当很恶心,慢慢的被他们找上门的人也就赔钱认栽,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往肚里咽。”
梁冀展颜一笑:“那就从他们查起,而且这几个家伙都恶贯满盈,应该不难搞到前科。”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何从细处着手,却有待商榷。眼看着也快要到期末考试了,顶多周六日抽出一天来,要是再加上从城里到县里两头跑,时间则更紧张。
谁知仅仅一个星期后,梁冀就风风火火的带来了消息:“卧槽,那三个混账的后台好硬啊,不但土豪给他们付钱,还和官面上的人有往来。”
面前两人的惊讶中夹杂着佩服:“你怎么调查的,他们不应该把狐狸尾巴藏的很好吗?”
梁冀咧了咧嘴,声音却没有一丝笑意:“不知道该说是粗心大意好,还是肆无忌惮好。去了趟警局,没费什么力气就搞到了他们的前科,这种刑事犯罪记录和失信名单一样,都是能够对外公布的。这些家伙到现在能够逍遥法外,小事情都是保释,大事则干脆来了个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前者只是花钱,后面那个如果影响力辐射不到法院,是没可能完成的。”
“所以现在我们应该去查他们身后的人吗?”陆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对方砸完场子不拍拍屁股走人,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那,已经从侧面体现了身后之人是如何一手遮天。
“当然查。如果只是这三个流氓在犯事,我们可能真的拿他们没办法。但既然对方是这种走狗爪牙,国家在进行扫黑除恶工程,不能坐视不理吧!”梁冀自认为已经找到了摸瓜的藤子。
事实上他已经行动了,在昨天进县的时候,就带着寻衅的心思。居然意外路遇那三个混混,梁少心头不爽,就刻薄的阴阳怪气了几句。
那三人嚣张跋扈惯了,见到一个半大的小屁孩如此大放厥词,便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棍棒,一路撵着他,到了无人的地方。
见到要动手,梁冀家一起来的司机和保镖原本还尾随其后。这下子当然坐不住了,他们算是知道这一趟为什么少爷专门要他们一起来,合着就是来干架的,现在七个打三个,还算持强凌弱。
一番混战前,梁冀早已让人躲在车里悄悄录制了视频,就算对质公堂也是理直气壮。
这种情况下,他拿出初中打群架时的气势,沉重的铁质扳手直接照着对方脑门上招呼,恨不得把心中所有怒火都宣泄出来。
都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那三个混混都没带刀,当然不愿意为了莫名其妙的口角,就和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拼命,骂了几句娘后,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梁冀心中一乐,当时天黑,对方看不清自己的脸,寻的又是没有监控的死角,他们要找上门来寻仇并不容易。
如果他们想要通过勾结贪官污吏来对付自己,那更是正中下怀,还能摸清楚对方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归根结底,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在小地方如何手眼通天都好,还能拦住我去上访吗?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梁冀将两位同学送出门口,又叮嘱了几句一路顺风之类,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件事跟我梁某人其实没多大关系,也犯不着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扯到漩涡之中,其实按照陆鹄的说法,适可而止,似乎是最理智的。
可是,如果才十七八岁,便被磨平了棱角,遇事只想着明哲保身,信奉无事即为安,对光怪陆离的藏污纳垢事而不见,这难道是所谓的理智?
今天倒让我来洗涤一下这交县,看看究竟是天下为公,还是肉食者谋之,与小民无间焉。
想到这里,倒真不负少年意气,梁冀豪气干云,古人所谓的金鞭玉辔拂垂杨,说霸论王唤红妆,不正是如此?
并且算算时间,自己的父亲也该知道这回事了。
那个忙于事业的中年成功人士,见到自己儿子去跟混混打群架,不知做何感想。
梁冀胡思乱想着,但没有多少担忧:他的父母只会关心两件事,第一个是儿子成绩如何,其次是儿子钱是否够花。至于这次教训几个小混混,确认了自己没有伤后,父亲也会一笑而过吧。
学习成绩既意味着前途,也意味着孩子的自尊心。至于陪伴与关爱之类,抱歉,他们眼中可能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大人有时候也挺蠢的,或者说自以为是,而没有关心过孩子想要的是拥抱,安慰,而不是吃的穿的和玩具。
这时,别墅的木门被用力的关上,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大步进来,他走进书房后,就猛地一拍桌子,力气之大,竟让桌上的书都跳了一跳:“梁冀,你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小子,他妈干的好事!”
随着这一声怒喝,梁冀猛然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