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浴初将下身也抹好药后，擦去血污缠上纱布，看了眼脏污的衣服，就算是没有洁癖的他也放弃了将那一身脏衣服套在身上的打算，躺在沈斟身边昏昏欲睡，纵然柳浴初为身体强健的修真者，也经不住这样一番的折腾，从护着沈斟在空间裂缝里翻滚，每一个不正常打开的空间裂缝都是乱流，掉进去的柳浴初和沈斟就像掉到了刀子里面一样，能活下来都是奇迹。柳浴初浑浑噩噩地想，或许他能活下来还是借了沈斟的主角光环。当时事情发生太紧急，也没想那么多，一把护住了沈斟，虽然往身上套了多层的护体罩，但疯狂的乱流比他想得强劲，不过他应该庆幸他们掉入的是空间裂缝而不是时空裂缝。柳浴初缓缓打了个哈切，不过不过如何，活下来就好。
柳浴初累极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浴初突然惊醒，一摸，一脑门的冷汗，身上黏黏糊糊的，掐了个清洁术瞬间清爽多了。
他躺着没动，目光盯着上方的床顶出神，他不常做噩梦，或许应该说没做过噩梦，这次却惊奇地做了个噩梦，但是忘了梦到了什么，他不以为意，虽说修真者做梦不是梦，而是未来的预警，但他随性惯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毕竟就算是预警却让他什么都没记住，这算什么？若他因为一场梦日后事事警惕，那不就成杞人忧天了吗。
将搂着他腰缠着他腿的沈斟推开，与沈斟同床了几日还没发现他睡相如此差，柳浴初不知道的是，在空间裂缝里沈斟醒过一次，看到了满身鲜血的他，所以才这么不安定。
他坐起身，薄被堆落在腿上，现在的问题是衣服怎么办，他现在可是不着衣缕，除了纱布以外，但该遮的地方也都没遮住。幽幽叹了口气，从前他没出去过几次，出去也不会在外过夜，所以不会随身带着储物戒，所以才会对衣服犯难。他发誓，等回到浮春宗一定会带上储物戒。
正想着时，门口有响动，谢再生掀帘而入，手中捧着叠着整齐的衣服，“柳公子，早上好，这是师父让我给你们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
“谢谢。”柳浴初真诚道谢，真是及时雨啊。
起身正要穿衣时，谢再生放下衣服就跑，他愣了下，以为是老人吩咐的也就没奇怪。却不知少年是红着脸跑的，因为他再不跑就看到隐秘的位置了。
柳浴初却没有什么羞耻的地方，就这么背对着床穿衣，如果谢再生是个姑娘的话他当然会意识到别的什么，但男的话恕他迟钝。
沈斟睁眼就看到一个曼妙的背影，长发及腰，尾尖扫过挺翘，来来回回，他的目光也随之变得幽深嗜血，如一只狼盯住肉一般，沉墨与冷白相衬，对比尤为明显，笔直修长的双腿上缠着白色纱布，让人臆想乱飞。
柳浴初刚弯下了腰就察觉到背后滚烫的视线，穿上里裤后才起身查看，手指勾住上衣，抬眸看去，那一瞥不含丝毫风情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听沉闷砰的一声，视线里的沈斟直直倒在床上，鼻间似有血红流入脸颊晕湿了床铺。
柳浴初：！！！
慌忙穿好衣服就出了屋，“老先生！”
……
“没什么事。”老人收回号脉的手，顿了下说道。
“那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热？”柳浴初站在一旁，明显不相信，脸红得跟抹了两团腮红似的还没事？
“气血方刚。”
柳浴初：？？？
这四个字合起来他都认得，可连一起他怎么看不懂？
老人却再解释，写了张单子交给一边学习的谢再生，“去按着这张药单抓药，熬两遍兑成一碗。”
“是。”谢再生跟着老人学医已经好几年了，可看这张单子怎么也不符合这么点的小孩啊，可因为曾经血的教训，他不敢反驳师父，乖乖去熬药。
柳浴初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个恰当的词，“老先生，他是上火？”
老人瞥了他一眼，眼中的神色让柳浴初捉摸不透，“可以说是，但不恰当。”
柳浴初：……
罢了，无事就行。
老人站起身往外走，他背手而行，心里不忘暗骂，修真者就是玩的花，真是脏了老头子的眼。
半个时辰后，谢再生端了一碗药进来，柳浴初接过道谢，可沈斟还在昏迷状态，柳浴初一人喂的药都流到了衣服上，只好和谢再生一起给他灌进去了半碗。
谢再生端着空碗出来时碰到站在常年青前的老人，很是疑惑，“师父，你在修剪绿植吗？”
老人看了眼他手里的空碗，声音沉沉，“洗眼。”说完转身往屋里走，独自留下谢再生一人站在原地，他想着师父的话站在常年青前凑近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拿空着的手摸了摸后脑勺，难道这常年青也是药材吗？治眼的？
沈斟喝下药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掀开眼帘，首当其冲看见的是男人清冷的眉眼淡淡蹙眉的样子，刚张开嘴又闭上，他又忘记了他不能说话。
柳浴初发现人醒了，摸了下额头，是不烫的，脸上红晕也落了下去，只留下压出来的印子，“醒了？身体有难受的地方吗？老医师说是……”他想了下那个词，觉得说出来沈斟未必懂，就换了个浅俗易懂的，“上火。”
沈斟轻咳了下，脸上刚降下的温度又有上涨的趋势，他到底不是真的八岁小孩，心里想的这两个词的意思与柳浴初想的不同。
低下头看床褥，却没想到恰好瞥到一抹深红，“……”
真是丢大脸了。
柳浴初看他定在一处，也随着看了过去，眼神了然，以为他在愧疚弄脏了床，手中施法，床褥瞬间干净如新。
沈斟抬头见柳浴初表示不用担心的神色迟钝地点点头，却决定将这件事烂死在心底，就算以后师尊提起，也绝对咬死是单纯的上火。
当当——谢再生敲了敲门，在门外喊道“柳公子，今日是集市我要去镇上卖药材顺便买点东西，你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柳浴初沉思一瞬，“等我一下。你要去吗？”后一句话是对沈斟说的。
沈斟点头，师尊肯定是要去的，他自然要跟着。
因为一月一回的采购日，人们都很珍惜这次机会，所以人很多。
集市摊上琳琅满目，一眼扫去，柳浴初能看到六个新奇没见过的玩意儿，但首先要跟少年去药铺卖药材。
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犹豫，沈斟看的清楚，心下有了思量，在再一次经过一个摊位柳浴初面容平静地扫过时袖子被拽住没能成功离开，他垂眸看着沈斟，然后看了一眼摊位上的镂空木球，“怎么？你想要？”
木球是个挂饰，上面应该是刷了层什么油在光照下看起来润滑有光泽，但最吸引的不是镂空的设计，而是镂空的球体里还有只同样是木雕的小兔子，整个挂饰就半个巴掌大，还没有玉佩大，兔子还雕的栩栩如生，所以才惹得他多瞧了几眼。
谢再生回头见人没有过来，问道“柳公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瞧了眼拽着柳浴初衣服的沈斟和旁边的摊子，心领神会，“柳公子，我自己可以去药铺，你和小公子就先逛集市。一会儿在城镇西头的马坊汇合。”
“行。”
三人分开后，柳浴初被拉到了摊位前，摊位的老板是位和善的中年男人，一手拿着刻刀一手举着木头，看到气质和样貌出众的柳浴初牵着小孩过来，马上放下了木头介绍起来，“公子真是一看就一表人才，气质出众，绝非池中物，我这里什么都有，比如这支梨花木钗，送给心上人寓意也好，或者这支桃木梳，一梳永结同心，二梳甜甜蜜蜜，三梳白头偕老……”柳浴初听得一头黑线，沈斟更是脸色铁青，给他的师尊推荐这种东西是有何居心！
柳浴初咳了两声打断他的话，道“不是给我买的，给他的。”摊位老板这时才看到沈斟，尴尬地笑了两声，但商人嘛，脸皮厚是应该的，马上抛去刚才的笑话，“原来公子早有家室，也对，像公子这样的人……”沈斟咬着嘴里的软肉，蹂躏的力度大到尝到血腥味，仿佛嘴里的是这个人身上的肉一般，直接吓到老板不该再说，柳浴初叹了口气，还真是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啊，单说他与沈斟之间哪里像了？沈斟长大后或许与他一般俊气，但绝不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瘦小黄鸭。
从内侧口袋里掏出钱袋，说来奇怪，平日里柳浴初没有带储物戒的习惯，却有带钱币的习惯，可能是因为上一世的缘故。从里面拿出两块碎银，他也不知道木球挂饰多少钱，随意拽了两个，将银子放到摊子上，快速领着沈斟走了。
摊位老板瞅了一眼，眼睛迅速发光，财神爷啊！这给的可多了，他看着柳浴初两人淹没在人群的背影，心想，可能是他的口才起了作用，不是都说有钱的老爷们都喜欢听好话。这么一想，他瞬间有了斗志。
柳浴初与沈斟不知道摊位老板心中所想，因为两人已经被集市上表演杂耍的人迷住，柳浴初是真的被表演迷住了眼，而沈斟满眼都是柳浴初，那一双眼睛像是沾在他身上，像会说话般满眼都在表达喜爱之情，但怕人发现，喜欢都是浮于表面，将爱意珍藏心底，沈斟眯着眼，他可不是会为爱放手的人，尝过爱而不得的滋味后他学会了雌伏等待，他有很多时间去润物细无声地将自己融进他的生活里，直到他成为他的世界。
眼底翻滚着无尽滔天骇浪，一点也不像一个八岁小孩该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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