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仰在哪?”
陆秉凛眼里没有一丝温情,丹凤眼里尽是薄情,低沉的声音在张音曼耳朵里却变得异常尖利。
张音曼抖得接不上话,眼里的恐惧怎么都掩盖不住。
陆秉凛一把扯过她的制服领子,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一遍,少夫人在哪?”
张音曼心头一阵,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秉凛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生吞活剥。
她不是没听过陆家少主和陆家少夫人恩爱的故事,可她不信,她不信陆秉凛会为谁动心。
她也不信,要是陆秉凛真的在意她,就不可能会让万湫涵把人送进域底。
陆秉凛突然松开手,手指撩开她的碎发,狠戾的目光在她满是伤痕的脸上摩挲几下,而后皱眉道,“新鲜的。”
原来他只是看见她脸上的那滴血。
张音曼屏住呼吸,实际上已经吓坏了,还是强忍着恐惧站直身子,低下头,“少主……”
她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却被陆秉凛一把推开,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说!”
陆秉凛指着另一个人,冷眼似刀,能杀人。
“我……我不知道。”男人抖着身子,看这平日里凶狠的典狱长都被他一下子推倒还不敢还手,显然也被陆秉凛吓得不轻。
一把冰冷的手枪对着男人的额头,陆秉凛不耐烦,“要么说,要么死。”
男人之间给陆秉凛跪下,一边求饶,眼神还往张音曼那边瞟。
陆秉凛没有耐心看他们演,直接扣动扳机,一枪爆头,血溅得张音曼一脸。
张音曼没有因为男人的包庇而感到一丝松懈,反而更是紧绷神经。
域底里也是天天见血腥,但没有见过谁那么嚣张敢在域底里直接杀人的,旁边的人都瑟瑟发抖。
“说,还是不说?”
他的枪口又对上另一个人的头,但眼睛却不在任何人身上。
“少夫人她,她被音姐带去了刑讯室,一直没出来……”
陆秉凛一听,大步流星往刑讯室走,可当他打开刑讯室的时候,里面却是空的。
不,其实并不空。
从审讯椅上一直到门口,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有一个人身那么宽,地板上掉落着各种沾血的刀具。
可奇怪的是这条血痕到刑讯室门口就戛然而止,在门后有一个只有三指的血色手掌印。
陆秉凛缓缓蹲下身子,指腹沾了一点地上的血,哑声问道,“今天都有谁进过刑讯室?”
“只有……少夫人。”
“你说……什么?”陆秉凛一手抓住刚刚那个答话的人,双眼立刻变得猩红,口齿不清又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不信,我不信!”
“陆音,给我验DNA!”他嘶吼着,“立刻,马上!”
“是。”
“音姐,音姐,邵沣不见了!”
张音曼眉头紧锁,大脑一片空白。
“邵沣?”他心里更是暴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那段邵沣和她在走廊拥吻的视频。
他瞒着邵家和陆家还不容易才把这个家伙搞进域底,让邵沣死在域底是他的目的。
“找,把人给我找出来!”他怎么会,怎么可能让宋星仰跟别的男人跑了?
不可能,不可以,他不允许!
“去调监控!”
“是。”陆音刚叫人采集好血的样本,又马不停蹄地往监控室跑。
此时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成一根弦,生怕哪里做得不对就成了刚刚那个被一枪爆头的男人。
陆秉凛的手掌覆在门后的三指手印上,这个大小,刚刚好是宋星仰的手掌大小……那么为什么只有三指呢?
她的手掌是他牵过最细嫩的,不像是血肉长的,更像是一个工艺品。他不会经常碰,生怕摩挲出茧子来,极品中就有瑕疵了。
她平时也很爱惜自己的手,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呢?
“少主,”陆音单膝跪在他身边,低声道,“监控室被黑了。”
“什么?”
陆秉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域底的防御系统是他亲手做的,能破他防火墙的人屈指可数,就连水果组织的顶级黑客草莓都不能拍胸脯打定能破得了他设的墙。
“谁干的?”
“不知道,不过在我返回的时候已经恢复正常了。”
“那继续查监控啊,在这杵着干什么?”
“但是……今天的监控已经全部被清了。”
“清了就恢复,你不会吗?”陆秉凛已经没有力气吼他了,磁性的嗓子低下声来显得很沉闷。
“清得太碎了,拼不回来。”
陆秉凛:“……”
他大步跨出刑讯室,路过的时候看见张音曼,让人把她关起来,现在他可没空收拾她,等他处理完再慢慢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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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把苹果找回来!”
凌晓儿焦急地望着被送上病床的宋星仰,面色苍白,胸腔看不到起伏的痕迹,再拖下去宋星仰就丧命了!
“来啦来啦,”一个穿着白大褂戴金丝框眼镜女人,双手揣在白布兜里,像是来普通的查房,“嚷嚷什么呢,真是半夜一点钟电话都给我打爆了。”
凌晓儿显然没有苹果这么淡定,手攥着收在身后,“还请您救救我们主儿。”
“行了行了,别废话。看你那样儿就差给我跪下了。”苹果拍了拍凌晓儿的肩膀,以示安慰。
苹果的医术不是举世公认的好,因为她更专于搞研究,所以不轻易出手给人治病。但是不能说她医术不好,毕竟也得了老神医的亲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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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找不到?”陆秉凛的办公室除了办公桌上的的东西没有被他砸掉,其他地方几乎不剩什么了,大到油画,小到花盆,无一幸免。
自家老大发脾气,最遭罪的还得是得力特助陆音。
他要一边找宋星仰的下落,一边担任安抚老大的工作——真是又当爹又当妈的。
“老大,已经一个星期了,我们都把整个M国翻过来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消息。”
“M国找完了,那就出国找啊!”陆秉凛一口怒气冲天,“一天天的,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我要你们干什么?”
“我们已经控制了所有交通航程的信息一个星期了,但是没有半点关于少夫人的消息。”
陆音低着头,刚刚火急火燎地从上一个站点回来回报消息,但现在大气不敢喘一下。
陆秉凛随手拿起一个文件,直接甩他身上,破口大骂,“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
“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听见没有!”
“是。”
“陆总,这是今天要签的文件……”助理陆普刚打开一点门缝,就被飞来的文件夹吓得关上了门。
“滚,滚出去!”陆秉凛怒斥。
不一会儿,陆普就和陆音俩好兄弟在陆秉凛的办公室门口相会。
“哥,里面啥情况?”陆普手上还拿着要找陆秉凛签的文件,小心翼翼试探道。
“建议别进去。”陆音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被陆秉凛砸的那一下是真的疼,“保命要紧。”
“这都第几天了呀?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们也要小命不保了。”陆普忍不住抖抖身子,感慨道。
“我也没有办法。”陆音就更无辜了,他吃的苦可不比哑巴吃黄莲少,“少夫人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陆普把文件夹夹在胳膊下,无奈摊手。
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把陆普整个人都震懵了。
“什么情况?”陆普看了看紧闭的办公室门,又看了看陆音。
“看我也没用,大概是老大把办公桌踹翻了吧。”
陆普觉得自己只是一名小文官,皇帝动怒,应该不至于特意找小文官的麻烦。
“哥,要不咱还是躲一下吧?”
以免殃及池鱼,性命不保啊。
陆音把想溜走的陆普拽回来,按住他的胳膊,问道,“我们是不是从小一块长大?”
陆普点头。
“是不是好兄弟?”
陆普继续点头。
“兄弟是不是应该有难同当?”
陆普点了点头,而后想了想又急着摇头,“不不不,这个……还是算了吧。”
“别算了呀。”陆音对陆普说,“辛苦你了兄弟,你的恩情我下辈子一定报答!”
说完,他把人往办公室门前一拽,门一开,再把人往里一踹,然后利索地关上门,“祝你好运,兄弟!”
陆普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给卖了。
“你进来干什么?”
陆普看了一下四周一片狼藉,陆秉凛坐在旋转椅上,本应在椅子前的桌子却已经倒地不起。
“呃……”陆普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而后打开文件夹,双手毕恭毕敬地递到他面前,“陆总,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陆秉凛接过文件,而后抬眸看他,不言语。
陆普离开从地上拾起一支钢笔,又毕恭毕敬地递到他面前。
他签完字后,把文件盖起来还给陆普。
陆普接过文件,却站在陆秉凛面前迟迟没有离开,犹豫不决。
“还有事?”
“股东大会那边……”
“我不想听,没事就滚吧。”陆秉凛打断他。
陆普又从文件夹的最后一页拿出一张牛皮纸封着的文件,递给陆秉凛,“这是楼向园那边寄过来的。”
“少爷,保重。”说完,陆普就自动自觉地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