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内,大堂。
正座之上,裴远端坐,神情严肃,一旁的裴夫人眼神冷淡,目光也是洒落在朱红的地毯上,如此一看,真是好生分。
再瞧瞧座下,两位女子梨花带雨。
裴叶站在宋氏二人旁,冰冷地瞥了她们一眼,便坦然正视地望着裴远。
“尚书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宋柳一声娇喊,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陆捻香眨巴着楚楚动人的眼睛附和着。
“我和娘在路上时被车夫抢劫钱财,还联合着护卫们想把我们送去妓院……”陆捻香说到一半,又开始抽噎了。
裴夫人怒上心来,转头道:“老爷,根本没有此事啊,我明明好心送她们,今日也是她们在府邸不怀好意,这才让裴叶……”
“你住口。”裴远的声音仿佛无形的利刃出鞘,扎住宋卿的心根子。
裴远站起身来,盯着宋卿:“身为主母,闹的家中混乱,待人不仁,做事任性,你可让我好生失望啊。”
裴叶冷笑,裴远,你可真真要脸。
如今形势明了,这裴远分明倒向了宋氏,如此荒唐无理的话也能随口出来!
宋卿抿着唇,眼角发酸,但她告诉自己,这泪,不该就这么留下。
“裴远,我宋卿所谓,坦坦荡荡!”宋卿也站起身来,直面着眼前薄情寡义的男子,语气狠劣,“你觉得我是当真瞧不出来,你早与这卑鄙小人……”
裴远没等她出口,气得鼻粗眼圆,刚要挥起手一扬,裴叶猛地双手相抵,可惜小姑娘力道不行,硬生生被他推了出去。
裴远的手颤颤地放下了,裴叶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栀栀!”宋卿惊喊,忙去扶她。
“母亲……无碍。”裴叶吃力地撑起一只胳膊,整个身体都软绵绵,一时起不来。
府邸的丫鬟无人敢扶。
裴远自知失手,转过身,背向她们,道了句:“宋卿,你如今心思如此狠毒,怎能让府里众人信服,便让你姐姐辅佐裴叶代为掌家罢!至于你,给我日日面壁思过!”
宋卿听了这句,似那乖顺的绵羊一般:“妹妹,事已至此,姐姐只得这般了。”语气里,似还有一丝丝的歉意。
虚伪至极!
裴夫人眼底的寒光毫不留情地刺进裴远的双目,如今,你是要让裴叶做这小人的傀儡么!
裴叶好不容易爬起来,看着那宋氏二人一脸得意的样子,她清冽如冰霜素裹的眸子里不觉间涌起一股愤恨,你们等着!
“裴尚书,您可真是,有,情,有,义。”
沉默已久的裴夫人发了句话,寥寥一句,冰冷入骨。
说罢,她扶着裴叶:“栀栀,我们走。”
裴远望着两人的身影,眼底情绪不明。
“老爷,我们日后一定……”宋柳与陆捻香站起身来,刚想去拉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好好打理,安分点吧。”裴远盯住宋柳那娇媚的丹凤眼,“你要的,我慢慢给你。”
“谢……父亲。”陆捻香的声音压到了喉咙里。
已是戌时,大晋皇宫内
一位少年歪着身子,白色的里衣席身,卧于雕花不凡的床榻上,他眉目如画,闭合的双眼更显出睫毛的狭长,薄如细柳的唇角若有若无地噙着一抹轻笑。
身旁有一朱色铜镜放置,一位姿态柔美的少女正正对梳着长直的三千青丝,她面容姣好,一双细长如弦乐般透亮的瑞凤眼温柔醉人。
“汐瑶,今日裴家的戏可热闹?”开口的正是二皇子,萧澈。
这一旁的女子便是丁家的庶女,丁汐瑶。
“这裴姑娘果真不凡。”少女微微勾唇,纤纤素手整理着轻薄的衣衫,有条不理。
萧澈看着她,却道:“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这秦赐才是后头的主儿。”
他近日也越来越发觉裴大小姐与秦赐的关系可真不一般。
若是如此,萧澈想到这嘴角上扬,那淡如清水的眼底下透过几丝浊气来。
丁汐瑶起身,轻巧地坐在他身旁。
“裴姑娘那儿,殿下,可要我做什么?”少女的眼里略过不经意的狡黠,声音如细带绵长,如烟雨般有着清灵的穿透力。
“先盯紧她。”
“是。”
萧澈望着这如知己般的娇娇少女,不觉间眼角沾染了些情欲,他用臂膀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少女安静地依偎着,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殿下,如今这冀州的事儿,咱们也该铺陈铺陈了。”
萧澈眼角微弯:“不不,有人可比我们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