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子可有婚配？”何昭君审视的看向他。
“并无。”何昭君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自己来了，莫不是，莫不是……
莫不是像程少商说的，要嫁给他不嫁给楼垚？
这倒不大可能，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你觉得我家小妹幺幺如何？”
何幺幺——那自然是乖巧可爱善良勇敢非常好了。
袁慎全然忘记了，他之前还轻蔑的说过何幺幺愚笨的话。他现在只觉得何幺幺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娘。
她笨拙可却从不糊弄，她迟钝可却不呆傻，她勇敢又坚定。何幺幺曾是他见过最愚笨呆傻的女娘，可后来他发现天下所有的不聪明都讨人厌。
起码，他不讨厌她的不聪明。
从前他只觉得她乖顺可爱，如今何家灭门后又多了些怜惜。
袁慎听的到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他不明白自己也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他刚想回答，目光却触及到不远处的宋氏一家牌位，然后他沉默了。
就在他沉默的这个时间段，反应过来的，何幺幺冲何昭君摇了摇头。
她在纸上写了一句大大的:新寡。
然后指向自己。
‘这便是不可的意思。’袁慎心中莫名堵得慌。
“幺幺自然甚好，只是……”
“只是如今是新寡身份吗？”何昭君抢过话头，她没有理何幺幺只望向了袁慎。
她在等他的一个态度。
“新寡倒不用担心，我何昭君要担天下骂名将小妹托付与你，到时世人只会赞扬你高义。”何昭君破釜沉舟的想，若是能让小妹幺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就是她担着骂名又如何？
袁慎毫不怀疑，他只要答应一下，何昭君就会立即把幺幺托付给他，立马去请旨赐婚于他们。
可他看向何幺幺，那双杏眼中尽是不赞同之意。
袁慎的心一下子荡入谷底，他开口道:
“纵然幺幺不是袁家妇，只要有我袁慎在一天，必护她周全。”这已经是比结为夫妻更郑重的誓言，君子一诺，像袁慎这样的君子，他自然是极其重诺的。
何昭君看不懂这个人。
他应该是喜欢幺幺的，怎么不愿意结为夫妻？
这天下的骂名有她何昭君担着。
袁慎你还在犹豫什么？
何昭君不理解，非常不理解，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难不成袁慎对幺幺只有师生之情？
袁慎也不知道哪个筋搭错了，在何昭君开口后，他真的有想过娶何幺幺。
哪怕她不聪明……
哪怕她一开始就不是他心仪的女娘类型……
为什么呢？
是因为怜惜吗？
他可怜她。
单单是可怜吗？
没等他抓住这抹思绪，何昭君便打量了一番反口道:“只是玩笑而已，袁公子不要当真。”
刚刚当真的袁慎只得尴尬的一笑:“哈哈哈哈哈，何姑娘也是说笑，古来从来没有丧期出嫁的女娘。”
这么一想，他悬着心突然放下。
此时的袁慎不知道，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一个老六会舔着大脸说:我要求娶何家女娘何幺幺。
至于新寡不新寡，拓拔宥连可不在乎。
袁慎看着姐妹和睦相谈的两人突然想起来了圣上最近让他组织办的一个宴会，这个宴会倒也不是那种歌舞升平的，反而有很多女娘。
程少商最近不便出来，若是有程少商的开解，想必何幺幺心情能好些。
况且，总宅在何府也不是个法子，何幺幺近来只与他和何昭君两人相处。
袁慎担心她久而久之性格再变的孤僻，阴郁。
与同龄女娘相处相处倒是不错。
他如此考虑着，却万万忘记问，这场宴会是文帝要办给北狄大皇子拓拔宥连的。
残阳如血，孤冷一身。宋奕瘸着左腿，拄着竹棍，他去了好些家想讨要些水，却都被人用嫌恶的语气骂的狗血临头。
昔日的探花郎如今是一个连口水也喝不上的流浪汉。
“这是哪？”
“临州。”
……
文帝把举办宴会的事交给了袁慎，他一向办事稳妥，交给他，他再放心不过了。
忘记告诉他这个宴会本质上是要给北狄皇子拓拔宥连选妻的事了。不过，那何家女娘如今新寡，袁慎应该不会邀请她。
拓拔宥连无所谓选个什么女人，他负责娶，至于女人，嫁给他也就相当于嫁给他那些弟弟。
北狄共妻，他们那女子奔放又少数，所以这是他们约定成俗的事。
也不知道这些京中的贵女嫁过去能活多久。
袁慎的邀约何幺幺本是想拒绝的，她身处丧期又怎么可以娱乐的下去。可袁慎说这只是场普通的宴会，主女娘为主。
“幺幺，程少商也去，你姎姎阿姊，萋萋阿姊也去。”袁慎循循劝道。
何幺幺还想拒绝，袁慎便继续道:“好了，幺幺，听话。”
何幺幺满头白发她来的时候带了帽痘披风，路上她看到路上的流浪汉被人踢着喊打。
‘阿姊，我们京中不是富庶吗，怎么还有流民如此……’
何昭君看着不谙世事的小妹，她自小被关在府里，所见所闻皆从书中和几人言语中，又何曾见过百姓苦难。
“小妹，南方洪涝淹死了不少庄稼和梁田，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成了流民。”
原本她也是不了解的，可如今她是何家主事，在外奔波处理采购这才看到了不少。
可她的所见所闻也只不过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而已。
‘没有人赈济吗？’何幺幺疑问道。
“有，但能落到灾民身上的少。”
何昭君无奈的叹息道，她摸着小妹的头。
她们虽然不幸，可出身富庶之家，好歹能保下性命。她听闻临州那边，也就是肖世子原来的封地那边都有人吃人的现象。
何幺幺低下头，杏眼盛满了忧伤。
苍天何其公啊！
宴会男女分席，程少商见了幺幺十分亲近，上下其手，搂搂抱抱的姿态让万萋萋看了直说:“要不是你订了亲，我定要把你这个登徒子扔出去。”
何幺幺乖巧的像是一个小白兔，她一夜白头，青丝换白发，不少世家女子看着偷偷说闲话，可却不能否认的是她漂亮的超脱凡俗。
尤其是那一头雪发，像是传说中的仙子。
毕竟人类的本质就是白毛控，谁能拒绝白毛美女，程少商又怜惜又喜爱，她恨不得贴着她坐。
谁能拒绝白色乖兔兔？
她——程少商完全拒绝不了。
幸亏凌不疑坐在的是隔壁，而袁慎还在心大的和拓拔宥连闲聊。
“殿下不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吗？”袁慎接引的他，自认为他不喜欢吵闹。
拓拔宥连抬起眼有些惊诧的反问道:“袁公子莫不是不知道，今日这个宴会就是为我选亲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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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慎:大冤种本人。
拓拔宥连:看向傻子的目光。
宋奕:又是艰难求生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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