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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叫唤了起来,不是嗥叫,而是像小猫一样喵喵地叫着----这是小宝宝正在考虑要不要号啕大哭时的叫声。无独有偶,刚出生的狼崽也是这样叫唤的。
星感觉到狼崽在她的衬衫里抽动起来,马上就要醒了。它胡乱地扒拉着,爪子抓到星的皮肤时,星不禁皱起了眉头。终于,狼崽的鼻子在她的下巴底下露了出来。小宝宝又喵地叫了一声,狼崽也喵地回应了一声。
“这是我的另一只…狗。”星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那个湿漉漉的长鼻子。
萨沙的目光从自己的孩子身上移到狼崽身上,然后又移到孩子身上。
星说:“它没事的,我保证。它还没有出牙,咬不了人,也不会在宝宝身上或看别的地方数尿。大概不会的。”
狼崽嗅着空气,胸腔里发出了呼噜噜的响声,这几乎是它最大限度地尝试着叫了。这时它看到了小宝宝,有些惊恐地轻轻叫唤了三声,听上去就像小狗的叫声。
星哈哈大笑起来。她把小宝宝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它靠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把狼崽从怀里了出来。“宝贝儿,这只是个小宝宝,人类的小宝宝,明白了吗?嘘求求你了!咱们可是客人。”她说。
她把狼崽放在小宝宝的面前。两个小家伙互相闻了闻,狼崽舔了舔小宝宝光着的小脚,小宝宝开心地尖声叫了几声。星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声音
了,她垂下头,头发在两个小宝宝的头上摇着。她轻轻地为他们唱起了歌。
萨沙望着他们,既没有笑,也没有埋怨。
“它很干净,没有虱子,也没有跳蚤。我很确定,因为它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我的衣服里。看,真的没有跳蚤咬痕。”说着星她指着小宝宝,说:“他已经能吃了吧?”突然,
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听上去太古怪了,脸额不禁涨得通红。
“我是说吃东西,不是被吃!”
“她是女孩。萨沙说,“她叫罗霖。没错,她吃东西了,不过现在我只喂她奶。我们手头已经没有多少吃的了。”
萨沙的嘴巴和眼睛都闭绷得紧紧的,当人们好些天都颗粒未进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月了解这种神情,她在从自己家门口路过的流浪者的脸上看到过。人是不会忘记
这种神情的。
“婴儿应该吃什么?”月问。
“面包泡牛奶,还有水果。”萨沙说。
“我有一些面包!”星说,“还有几个苹果。咱们可以把这些东西一烤再成糊,这样会不会营养过度我是指对宝宝来说。”
“不。”萨沙说她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她把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仿佛有些晕,“这太好了。”
“我们能用面包跟你换一些牛奶吗?给小崽崽喝,就一小勺。”
“可以可以,我当然可以。”
那就给你吧!”星倒拎着背包,“六个苹果,要是把这几个苹果直接放在你的水壶里,它们就会变成苹果粥,复活节的时候妈妈就会这么做,我还有一点奶酪,配上苹果很好吃,有一股夏天的味道,还有巧克力,秋天以来就一直装在这个背包里,可能已经有点儿麻袋味。”
“孩子,你不必这样。”萨沙说,不过她看上去
得亲切了,也年轻了。
“应该,她就应该这样!”阿列克谢说。
“没错,说得没错,这是我应该做的!”
伊利亚做了一个鬼脸。他跪在地上,把嘴巴凑到星的耳边,小声说:“咱们得给自己留一些,不知道过多久咱们才能再搞到些吃的。”
星的脸红得发烫了。慷慨到一半而不能继续下去的时候,真是让人有说不出的尴尬。“咱们没事的。”她改变了话题,“那些当兵的为什么上这儿来?跟我没有一点儿
关系,对吧?”
“跟你?没关系!怎么会呢?”阿列克谢磨起了刀磨上几下就用刀戳一戳在沸水里冒着泡的苹果,“我得让刀保持锋利,以免他们再上这儿来。他们烧了我的鞋,还烧了我的书。我试图保住这些东西,尤其是书。我知道他们不喜欢别人读马克思的书,可我还没有看完,而且我听说最后的部分是最精彩的。在你还不知道结尾时就把书从你手里抢走,这简直惨无人道。”他说。
“可是为什么呢?他们…”星努力摆出一副大人的腔调,“喝醉了?”
“老天保佑,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我们的小阿列克谢是一个煽动分子。”萨沙说。
“真的?你确定?”星听说过煽动分子的事,也看到过他们的印刷品。他们就像鳄鱼,只不过没有那么长的鼻子,“这看起来…太不可能了。”
“动分子就是跟那个人作对的人,”伊利亚说,像是在背书,“他们是政府的敌人我在哪里到过这个说法。”
“噢!他们也是这样说妈妈的”星心想,这样的话我也算是煽动分子了。但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没错!”阿列克谢说,他了戳水壶里的苹果,“对于这一点我很自豪!那个人或许并不残忍,但是他很蠢—在内心,这才是最槽的。我读到过:这是智低下的表现,也是治国无能的表现。”
“治国。”伊利亚一边说,一边表示明白地点着头。
他坐在地上朝阿列克谢过去了一点儿。“根本不行。”阿列克谢重重地在伊利亚的后背上拍了一巴,这让伊利亚的脸红就像的火。
“完全正确!我们得改变这一切。”阿列克谢掰下一块奶酪,给小宝宝喂了一点儿碎末,“只要我们能…”
萨沙哈哈大笑起来,从阿列克谢手里接过奶酪。“不要谈论政治!”
“在家的时候,要是妈妈留下过路的人吃饭,他们就会说起那个人。这时我就可以说,不吃了!,然后起身离开餐桌。”星说。“但是这很重要!”阿列克谢说,“这不光是政治,也是生命。”
“更像是死亡吧。”萨沙说,“别说了,至少这会儿别说了,阿列克谢,你保证过,只要当兵的一来你就停止,可怜可怜你的姐姐吧。我希望你不会被捕,平平安安地过完十六岁生日。求求你了。”
阿列克谢没有理会姐姐。他朝后靠了过去,头发几碰到了火苗。他聊着奴、革命,对人的迫害和一位叫马克思的人,听得星的耳朵作响。阿列克谢的语速比星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快上一倍,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着自己的头发,直到头发啪啪地起了静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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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只跟了一半,2000字,下次补,手机会被收,很难拿到